“每日在皇上面前告我状的人多了去了,”段无咎无所谓地应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窦涟漪咬了咬唇,到底还是犹豫着说道:“说到底,段大人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得罪了容贵妃,恕我直言,段大人为何会三番两次地出手相救,如果不知道个清楚,我心中总是难以安宁。”
没想到,段无咎非但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挑眉一笑,道:“那便难以安宁吧。”
“段大人!”
见话音落下,段无咎拎着黑猫的尸体转身就要离开,窦涟漪赶忙追了上去,有些焦急地说道:“昨夜我曾说过要感谢段大人您的相助,眼下只能以银票这些俗物来表达我的谢意,还望段大人你不要拒绝。”
“我不需要银票。”
段无咎微微皱起眉头,见窦涟漪依旧跟在自己身旁不肯轻易放弃,他也只能站在原地,伸出手将她头上的一根发簪抽了出来。
“这根发簪我就收下了,窦姑娘可还满意?”
这一下准时让窦涟漪愣住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段无咎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啊。
为了她不惜得罪容贵妃,可又不愿意告知她真正原因,这让窦涟漪着实想不明白。
窦涟漪带着满心疑惑走回了桂苑,里头已经被宫人们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寻了把窗下的椅子坐了下来,扭头扫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
尤其是她居住的房间里,那些用品都无比的华贵精致,没有丝毫敷衍。
此时屋外十分的安静,唯有屋檐处那积雪融化了后滑落的声音。
莫名听得人有些犯困。
窦涟漪拈了一枚桌上的蜜饯果子送到口中,从窗口这儿望出去,恰好能够看到庭院里那些开得正美的梅花。
尤其在满目的雪白中,这一抹鲜艳的红色才更加令人喜爱。
这难免让窦涟漪想到同样总是身着一身红裳的段无咎。
几番接触下来,窦涟漪只觉得他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的凶残,反倒是隐隐令她在这皇宫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身后倚靠着的软垫格外舒服,再加上如今整个桂苑都已经摆放满了炭炉,银丝碳在里头“哔啵哔啵”地烧着,暖和得窦涟漪的额头上都有些微微生汗了。
可见皇后娘娘为了让她住在这桂苑里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想到这,窦涟漪心里的不安更加多了几分。
常人言伴君如伴虎,可她身处后宫却也不是什么轻松事。
她还是得找个时间问一问段大人好了,向他讨教一二。
入了夜后天又阴沉下来,漫天飘起了雪花,桂苑也开始变冷了不少。
窦涟漪方想放下帘子进内屋去休息,便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车辕在雪地上滚过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