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一次,杨彪彻底怔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刺客身旁有看守,居然也被人谋害刺杀了?”
“嗯。”
侍从点点头:“的确如此。”
杨彪震惊:“这怎么可能?”
“小人不知,但事实便是如此。”
“该死!难不成,廷尉府中有内鬼?”
“这”
侍从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王昊则是相对淡定。
果然!
阉宦没那么好对付。
赵忠能如此淡定,必然是有后手,否则岂能屹立朝堂这么些年,依旧不倒。
事已至此,王昊无言以对,只能拱手道:“先生还是先去廷尉府瞧瞧吧,我这里有史阿护着,肯定没有问题,你不必担心。”
杨彪揖了一揖:“既如此,杨某先行告退。”
王昊颔首:“先生慢走。”
旋即。
杨彪豁然转身,离开驿馆,直奔廷尉府。
就在杨彪离开后不久,程昱转入房间:“司马,您不跟着去看看吗?刺客全部被灭口,必定是张让、赵忠主使,若能找出蛛丝马迹,揪出幕后主使,您必可扬名立万。”
“仲德。”
王昊抬眸瞥了眼程昱,面带戏谑之色:“其实这种事情,大家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皇帝陛下被蒙在鼓里。”
“张让既然动手了,就绝对不会留下痕迹,不管是廷尉府出了内鬼也好,还是被人攻入也罢,总之这一次对决,士人终究还是输了。”
“至于他们之间的斗争,咱们这些底层的士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别没把阉宦干掉,再把自己搭进去。”
“从一开始,咱们就是杨赐、袁隗等人手里的棋子,这次是他们自己没有耍好,可怨不得咱们,我王昊不愿意当棋子,所以不愿意过多参和。”
程昱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可是司马,您的确失去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此事若成,士林之中,必有司马一席之地。”
“哼。”
轻哼一声。
王昊对此不屑一顾:“扬名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走这条路线,不论杨赐也好,还是袁隗也罢,我对他们不了解,也不太信任他们。”
“士人与阉宦之间的斗争,绝非咱们这种层级的人可以掌控,如果当真斗得如火如荼,我敢保证,死的一定是咱们,而非他们。”
“当然。”
言至于此,王昊补充道:“我王昊绝非贪生怕死,只是被他们当作弃子的死法,我王昊不屑为之,他们不配操控我,此时不配,将来更不配。”
程昱能从王昊坚定的双眸中,感受到那股不甘于人下的志气,以及对当前朝局的不屑,若非胸中自有沟壑之人,焉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程昱扪心自问,若自己是王昊,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攀上杨赐、袁隗的关系,为自己接下来的仕途,彻底扫平障碍。
可是
王昊没有这么做。
他不甘心成为杨氏门生,也不甘心成为袁氏门生。
如此一来,留给他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创建属于自己的时代。
程昱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前的二十岁男子,当真是野心勃勃,但不知为何,程昱没有丝毫鄙夷,反而愈加的敬佩。
自己饱读兵书、权谋,不正是想要寻找一个这般有大志向的主公吗?只有他的路走得远,自己的成就才能更高。
杨氏、袁氏的门庭固然高大,但却永远只能是他们的附庸,若王昊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自己在他的手下,又算得了什么?
自主创业固然艰难,但凭目前王昊的,怕是整个大汉,都难以找到与之媲美的存在,或许凭王昊的能力,当真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程昱情不自禁地欠身拱手:“司马志存高远,昱佩服之至。”
王昊摆手示意其起身:“起来吧。”
程昱直起身子:“可是司马,不管怎样,咱们面上终究要过得去才行,不如便让在下替您跑一趟,权当是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王昊思索了片刻,颔首点头:“也好,他们若是问起来,便说我在看各地送来的案牍,抽不出时间。”
程昱一揖:“司马放心,属下明白。”
旋即。
躬身出了房间,阖上了房门。
即便是王昊自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程昱对自己愈来愈尊敬,远不像最开始是以历练的态度跟随,相对比较随意。
若当真能够令程昱、荀谌等人认主,那么王昊将来赶往凉州,便多了一份助力,更多了一份成功的信心。
*****
“哈哈。”
赵忠仰天哈哈一声,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张中常不愧是张中常,如此严密的廷尉府,竟然也有你的人,怪不得你如此镇定。”
张让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这回你可以安心了?刺客全都死了,而且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郭昀暂时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安心了!”
“真的安心了!”
赵忠长出口气,彻底放下心来,面上浮出一抹淡笑:“此事已经捅到陛下那里,而廷尉府没有确凿的证据,绝对不敢随意指证我等。”
“陛下一旦问起此事的进程,郭昀这家伙岂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倒是要瞧瞧,他如何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张让瞥了眼赵忠,只觉得他不够狠辣,提醒道:“郭昀这次算是完蛋了,即便陛下不提,咱们也要提,非得将他这个廷尉罢黜不可,好灭灭这帮士人的锐气。”
“没错。”
赵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最近一段时间,士人太过嚣张,咱们总隐忍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反击。”
“就先拿这个郭昀开刀,等皇甫嵩彻底消灭了黄巾,咱们再逐个反击,王允、王芬等人,一个都跑不了,尤其是王允,简直罪该万死。”
张让唇角浮出一抹阴鸷的笑容:“此一战,便是咱们宣告反击的一战,争取以此为突破,为后期选官打个基础。”
“切记!”
张让叮嘱道:“灭士人锐气,不过开始而已,抢占官职才是剜他们的心头肉,士人若敢造次,那便再来一次党锢,好让他们明白,惹谁都不能惹咱们宦官。”
赵忠只感觉胸腔内燃起一团火,斗志昂扬道:“终于可以反击了,实不相瞒,我期待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你就瞧好吧”
言至于此,赵忠一脸狠相,紧握拳头,狞声言道:“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这帮士人明白,陛下放开***,不代表他们可以恣意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