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便是如此。”
回到驿馆后,王昊便将面圣的事情和盘托出:“在下全都是按照你们所言,陛下的反应也尽皆如尔等预料。”
呼—
杨彪暗松口气,缓缓点头:“子霄首次面圣,便可不卑不亢,实在令人敬佩,如今形势大好,或许当真可以击败阉宦。”
“彪在此先行谢过子霄了。”
言至于此,杨彪竟然朝王昊郑重行了一礼。
“岂敢。”
王昊赶忙将杨彪搀扶起来,轻声道:“昊何德何能,岂能承受得起先生这般大礼,唯今之计,还是要抓紧突破那些刺客才行。”
“子霄放心。”
杨彪信心满满,朗声道:“士纪已经去廷尉府侯着了,旦有消息,会立刻传出,一旦坐实了赵忠是幕后主使,各方力量会在第一时间出击。”
“如此甚好。”
“不过”
话锋一转,王昊试探性问道:“尔等确定万无一失吗?”
杨彪似乎听出了王昊的话外弦音,试探性问:“子霄,你这是何意?有何话,不妨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
王昊眉头微蹙,眸色变得异常深邃:“按照常理,经此剧变,赵忠应该心急如焚才对,但观其今日在崇德殿的表现,却是泰然自若,彷佛全然与自己无关。”
“昊以为”
王昊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终究还是止不住好奇:“此事如果当真是他幕后主使,或许他有办法可以杀人灭口。”
嘶—!
杨彪惊诧不已,倒抽一口凉气。
他仔细思考王昊的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错,如果此事当真是赵忠所为,以他的性子必定不能安之若素。”
“可是现在,他居然可以坦然面对子霄,证明他一定留有后手,难不成,他的人当真可以潜入廷尉,杀人灭口?”
王昊耸了耸肩,略显尴尬地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杨彪眸中闪过一丝忧虑,腾地起身:“不行!必须要派人告诉士纪,让他好生堤防才是。”
“来人。”
杨彪招呼一声。
“在。”
屋外转入个侍从,欠身拱手。
“你速速赶往廷尉府,告诉士纪,让他派人盯紧那些刺客,赵忠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极有可能会对那些人下手。”
“喏。”
侍从应声承诺。
旋即。
躬身离开。
见杨彪始终忧心忡忡,王昊赶忙安抚道:“先生切莫如此心急,或许是昊多虑了,廷尉府防守森严,赵忠便是再有能耐,恐怕也杀不进去。”
杨彪负手立在房中,回头瞥了眼王昊:“但愿如此,不过,据可靠情报,赵忠曾在昨夜找过张让,据说回来时,神色坦然,想来二人有了对策。”
“赵忠还自罢了。”
“可是”
杨彪眉心拧成一团,微露忧郁之色:“张让此贼素来狡诈,陛下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赵忠,此事若是把他参和进来,怕是不太好对付。”
王昊仔细回想今日殿上的事情,张让的表现的确要比赵忠冷静许多:“这倒也是,阉宦之间虽有竞争,但唇亡齿寒,赵忠若亡,他张让亦难以长久。”
“这一点!”
王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想张让比谁都明白,所以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充其量会借此机会,让赵忠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杨彪点点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王昊:“子霄此番言论,与家父一般无二。”
王昊惊异:“哦?昊之论断,必落后于杨公。”
杨彪轻声道:“的确如此,但你能考虑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你对当朝局势,已有深厚的了解,难以相信,子霄今年方才弱冠之龄。”
杨彪回忆起自己的弱冠之龄,还在学堂里读书,讨论经史子集,很少涉及到政务方面的东西,但王昊此子不然,二十岁时便功勋卓著,还被皇帝亲自召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王昊这样的战绩,别说是寻常世家子弟,就算是他,甚至是袁家的袁基、袁绍、袁术,全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王昊淡然一笑,谦虚道:“昊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碰到了黄巾造反,而且侥幸立下战功,方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说真的。”
王昊耸了耸肩,对于目前的成就,似乎看得很淡:“王某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至于真实能力如何,还有待于考验。”
杨彪淡笑:“你啊,真的是太谦虚了,犬子今年十岁,却总是自命不凡,从来不把同龄人放在眼里,这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好生作难。”
杨修?
嗯。
的确是他的性格。
王昊只是笑笑,没再接话。
下一秒,屋外响起一阵疾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
吱呀—!
紧跟着,门被推开。
从外面闯入个仆从打扮的男子,赫然是方才离开的杨家侍从:“公子,祸事了,廷尉府的刺客全部被杀,无一生还。”
“什么?”
杨彪猛然扭过头来,惊诧不已:“你说什么?廷尉府的刺客全部被杀?”
侍从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在郭廷尉入宫面圣之时,仅剩的两个活口,全部被人刺杀,无一生还。”
“该死!”
杨彪暗自嚼啐一口,顿时暴跳如雷:“袁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偌大的廷尉府,还能被人攻陷吗?这些刺客身旁莫非没有看守?”
“有的。”
侍从老实回答:“但不知为何,仅剩的两个刺客,全都被杀,身旁的看守竟然毫无察觉,若非小人赶去廷尉府禀告,袁公子或许还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