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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的逃到了永兴军,也就是唐朝时的首都长安以后,耿南仲、汪伯彦、黄潜善、耿延禧、董耘、高世则等人,感觉情况很紧急,若赵构再不登基称帝,这江山社稷真有易主之危险,于是又联名上书:
“南仲等所陈屡矣,独有天人相与之际,朕兆已久,未尝略举,愿毕其说。
盖闻自古帝王之兴,必有受命之符。故白鱼潜跃,武王作周。赤伏显符,光武兴汉。大王奉使,陛辞之日,皇帝赐排方玉带,有“大事”圣语。被受大元帅建府之命,有赐袍异梦。皇帝即位,纪元曰靖康。其后,大王未尝封靖也,而京师之人及四方申陈,或曰靖王,或曰康王。迨皇帝之南迁,人始悟曰:靖字从立,从十二月,乃皇帝立十有二月。
而康王建帅,纪年二字,实兆今日。飞出亭一牌,有连三箭之祥。太上万里,有即真二字之兆。黄河之渡,则阴未凝而冻忽合。
天命彰彰,着闻周之武王,汉之光武,何以过此?大王其可久稽天命乎?其可弗顺人情乎?古人有言曰:违天不祥。愿大王亟即帝位,上留天心,下塞人望。”
赵构阅后,在其上批复道:
“乾贼肆毒,残我土地,陵我京邑,迁我二帝,移我神器,辱我皇后。四海罔戴,颙颙延首。二三大臣暨诸将左与夫诸路帅守,以天下群情,交章劝进。吾以父兄痛心疾首,未知措身之地,岂敢偃然受天下归往之请?猥当隆极,免徇众志,以答天下之休庶,以奉迎二圣,恢复中原,此吾诚心,天实临之。公等世受国恩,同遭戹会,忠贯日月,精感神明,实赖远谋,共济祸难。”
赵构不是不想当这个皇帝,可他们这些人才刚到陕西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立即就登基称帝,似乎不妥。
而且,赵构还不知道,现在手握兵权的宗泽、赵子崧等人以及范致虚等陕西的一众帅臣到底是什么想法?愿不愿意让他登这个基、称这个帝?
于是,赵构先是给宗泽、范致虚等人写信,嘱咐他们务必要派稳妥之人守好潼关等关,然后来长安城开会,又给陕西六个经略安抚司和河东经略制置使王燮写信,叫他们也来长安开会,大家共同商量赵宋王朝的未来。
赵构等人撤到了陕西以后,立即就有人弹劾范致虚逗挠不进,说这才导致他们这些人反攻东京汴梁城的计划失败,似乎他们没有去救赵佶、赵桓以及赵宋王朝的皇室和宗室,全怨范致虚。
而赵构表面上虽然在为范致虚开脱,说:“王业艰难,正纳污含垢之时,今对诸人绳以峻法,惧者众矣。”,暗地里却让宗泽接管河中府和同州一带的防区。
换而言之,赵构开始用手上兵多将广的宗泽来接管范致虚的防区了。
至于范致虚,现在虽然还顶着永兴军经略使、陕西宣抚使头衔,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
范致虚自己也因为被牛皋三千人马就给击败了而变得心灰意冷,主动向赵构请辞,还向赵构推荐了席益和李弥大代替他。
不过——
赵构毕竟现在才刚刚到达陕西,还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吃像太过难看,所以他暂时驳回了范致虚的请辞。
再来说王燮。
王燮其实就是王琼。
王燮早前是中山府路马歩军副总管,曾随种师中战于榆次。
李存伐宋,东京汴梁城被围,王燮和郑建雄是第一支前往东京汴梁城勤王救驾的勤王之师。
赵桓觉得,他一下圣旨,王燮就飞奔而来勤王救驾,大大的忠心,于是任王燮为枢密副都承旨,还赐以白旗,书“忠勇”二字作为表彰。
守卫东京汴梁城时,王燮担任都统制,他统领陕西、河东兵三千人,以策应诸壁危急。
王燮还曾率领麟府兵千人,多次出战有功。
李存入主东京汴梁了以后,对履历不错的王燮也很看重,让他和姚友仲一块协助大乾王朝的兵部官员管理那些问题多多的东京汴梁城中的宋军将士。
可让李存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王燮是对于李存给他的安排不满意,还是心心念念着赵宋王朝,他竟然利用职务之便放走了数千受不了大乾王朝兵部官员约束的宋军将士,而且他也跟着这些人一块跑了。
逃跑以后,王燮与这些逃兵逃到修武一带沦为盗贼,被路过的张深和刘光世给招降了,一同带往天下兵马大元帅府。
赵构对王燮的忠勇极为看重,任命王燮为河东经略制置使,当面赐袍带、器甲三万副、与兵一万人,命他在陕州设立河东路经置司,抵御乾军从河中府、解州的进攻,并乘机过河收复河东路,还授予在当地募兵的权力,并诏京西、陕西漕臣应副粮草。
赵构是怂、是窝囊,但真不是无能,他清楚的知道,现在只有抓住军权,才能让他的地位稳固。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构才一改之前对宗泽的厌恶,任命宗泽为河中府留守,掌管陕东守卫、修葺、弹压及陕东内钱谷、兵民等事务,可以说,赵构是将陕东战区全都托付给了宗泽。
不过,赵构到底还是走不出赵家人的小家子气。
——他虽然极力笼络手握重兵的宗泽,可另一方面,赵构又将之前“立下大功”的杜充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王燮派到宗泽手下“辅左”宗泽。
另外,赵构又重点笼络了张深等亲近他的陕西官员和将领。
经过赵构的这一系列操作,赵构在陕西基本上就算是站稳了脚。
不久之后,受赵构所召,门下侍郎耿南仲,元帅汪伯彦,副元帅黄潜善,副元帅兼河中留守宗泽,永兴军经略使陕西宣抚使范致虚,西道总管孙昭远,陕西制置使钱盖,被乾军击溃后不得不来投赵构的范讷、赵野和王襄,东道副总管朱胜非,参议官耿延禧、董耘、高世则,干办杨渊、王起之、秦百祥,随军转运使梁扬祖、黄潜厚,从东京汴梁城来投的张浚、吕颐浩等人,都统制官王渊,都统制官杨惟忠,环庆经略使王似、熙河经略使王倚、泾原经略使席贡、秦凤经略使赵点、鄜延经略使张深,陕西转运司通判兼制置解盐王庶,五军都提举刘光世,泾原路统制曲端,将领张俊、苗傅、刘正彦、杨沂中、田师中等,全都来到了长安,商量赵宋王朝的未来。
范讷、赵野、王襄等人态度明确的主张跟大乾王朝求和,请求大乾王朝册封赵构,将川陕地区赐给赵氏,他们还逢人便说,大乾王朝不可力敌,敌之必亡。
至于别人攻击范讷等人抗命逃跑,他们则辩解说:“我等之责有四,战、守、降、走耳。战无卒,守无粮,不降则走。”
换而言之,他们意思是,他们的职责有四种说法,即出战、留守、投降、逃跑罢了,要出战,他们却没有兵卒,要防守,他们却没有粮草,他们又不愿叛变赵宋王朝去投降大乾王朝,就只能逃跑了。
此时皇帝都没了,赵构又没有登基,从职务上来说,难说谁能管得了位高权重的范讷、赵野、王襄,因此,虽然很多人都看范讷、赵野、王襄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
而唯一能收拾范讷、赵野、王襄的赵构,又满脑子都是“以大局为重”,不愿意处罚现在支持他登基称帝的范讷、赵野、王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