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刚才对朱善凡一脸冷淡的老驿卒,这时候却猛然之间换了一副表情。
只见他满脸谄笑,卑躬屈膝,快步走向那为首最为壮实的家丁面前,拱手拜道:“王管事,今儿回来得那么早?驿站里最好的厢房,已经为小温爷备着了,其他各位护院也辛苦了,房间都备好了,准保让各位爷睡得舒心。”
身形壮硕的王管事,腰间挂着一把腰刀,是这群护院家丁的头头,他歪嘴笑笑,摆了摆手,然后一把搂住老驿卒脖颈,一脸坏笑道:“我们家公子,在宁远的教坊司里,花了足足二百两银子,买下了一位女子。那身材、那脸蛋,啧啧,简直绝了,用一句国色天香那也不为过。”
“哟?小温爷的眼光那可不是凡人,能入他法眼的女子,想必一定是绝色美人吧!”老驿卒配合着,也是一脸色迷迷的发笑。
“那是必须的,这女子,是河北慕容家的大小姐,家里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下罪抄了家。这慕容小姐,才被发往教坊司,就被我们家小温爷托关系买了下来。所以,今晚你们驿站必须安排一间上好客房,要不然误了小温爷的好事情,扫了小温爷的雅兴,我和你,可都没好果子吃!”
“当然!当热!嘿嘿!嘿嘿!”
“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会心一笑。
“大胆!”
“这帮家伙,都什么人呀!”
朱善凡的手下,终于忍不住正要发怒,不想却被王则一把拽住。
“大人,你们还是后退一些,这小温爷,来头可不小,比那陈副千户更大本事,您老人家可别再给我惹事了。”王则轻声劝说道。
“辽东煎盐提举司同提举?我记得不过就是一正八品文官,他们家的公子,怎么拽的个人五人六的样子?”朱善凡斜眼瞪向那群家丁。
朱善凡通过系统了解到,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了执掌食盐生产、运销事宜的辽东煎盐提举司,官员设有:提举,正七品;同提举,正八品;副提举,正九品;以及各盐场盐课司、各盐仓大使、副使等职。
不过是一小小同提举,即便执掌盐政,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位驿爷!这位驿爷!请问,我们家大人,今晚能否借宿一宿呀?你瞧这天色已晚,就让我们先住下了吧!”王则见朱善凡又开始喃喃自语了,生怕他又忍不住搞出什么名堂,于是赶紧低声下气招手追问那老驿卒。
“那你们可有驿符呀?”
老驿卒转头冷冷一笑,背着手面无表情问道。
要是没有驿符,官又那么小,那就别麻烦驿站了。如果有驿符,那也得看看是什么官?
就现在驿站里头,光是指挥佥事、卫镇抚就已经安排了六位,至于副千户、千总、守备,还有好几位高官的三亲六戚,加上这位背景强大的小温爷,早就已经把客房都用完了。
“因为事急,未有驿符!不过,却有巡抚衙门发来的公文。”王则赶紧掏出公文,递给老驿卒,如果今晚不能在驿站落脚,而是去外边那些客栈,那可得花一笔不少的费用。
“公文?我瞧瞧。”老驿卒不紧不慢地打开公文,也没多看两眼,见大印的确是巡抚衙门的,就缓缓合上交回给了王则,又冷冷笑道:“我每日经手传递交办的军务急文,可不下二十封,你这什么公文?不行、不行!不管用!”
“老头儿,别墨迹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回头巡抚大人召见我,问我为何来慢了,我只能如实作答!另外,瞧你那副趋炎附势的样子,你就好好省省吧!说不定,今年你就下岗了······哦,不懂下岗是什么意思?就是滚蛋,被裁撤,滚回老家,该干嘛干嘛去!”
“哼!”朱善凡冷哼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困得不行,加上肚子咕咕乱叫,饥肠辘辘,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吃饭歇息。可眼前的老驿卒,那副冷淡的态度,整一个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形象,真是让人窝火。
“大人,客气一点!别再给我惹祸了!”王则听了,赶紧把朱善凡拽向一边。
“惹祸?这叫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