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也是郑重回礼,道:“请!”
铁卷第二章比之前一章更是难解,风清在篆文成就上甚至不及秦柯,但他已达“筑元入脉”的境界,只是暂且还没有开脉罢了,体内元气充盈凝练,不被气机轻易引动,即便内气独走,他也靠着深厚修为竭力压制,使得气息走得不疾不徐,却比秦柯稳妥多了。这也是寻常弟子推演篆文时的手段,他们虽然不能提高速度,却能压制住气机的行走,不至于使它们提早脱离自己的掌控,虽然这样一来更加吃力,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用来比斗却不失是一种好的手段。所以比拼推演,如果双方在篆文上的见解相近,那剩下的就是比拼修为,这也是之前那么多弟子对陈禹不看好的原因,惜乎他有神器在手,不能以常理度之。
风清自坐下推演后,表现得沉稳有度,不慌不忙,一派大弟子风范尽显。
陈禹不去管他,依旧提笔而动,台下诸派弟子已经看出张衍推演时无需竹签卦算,此时再见,又一阵惊叹称奇,而且陈禹下笔时有如行云流水,急中见缓,张弛有度,再加上相貌风度无一不佳,看上去就予人一种奇妙的舒适之感,更是让底下众人赞叹不绝。只是更多人此时却把目光投注在风清身上,不知道这个点苍派下院大弟子是否能在此局上胜过陈禹。
不知不觉中,众人在心里已经把陈禹摆在强势地位上,不再因为他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小觑。
又是一个时辰匆匆流逝而过,风清头上也是隐隐泛出汗水,但他比之前的秦柯却是强出太多,在台上依旧是正襟危坐,握笔之手稳而不颤,顺利将第二章推演出来。这个时候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不敢再贸然突进,微微叹了一声,将手中毛笔搁下。
抬起头时,发现陈禹不知道什么时候推演已毕,纸上墨迹也早已干透多时,他摇摇头,站起身道:“这一阵是陈师弟赢了。”
这个极有风度涵养的广源下院大弟子也让陈禹心生一股敬意,他肃然拱手恭送风清下台。
这时场面与当初诸派弟子所想截然相反,并不是陈禹不自量力,狼狈败走,而是他轻松连胜两场,有谈笑退点苍的意思,不禁留下无尽遐想。
台下张无极面色凝重,暗道:“看来我先前还是小看了此人。”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后悔,陈禹有如此本事,难怪不肯加入点苍派,与此同时,他又不禁疑惑,莫非是消息有假,陈禹名为记名弟子,实则是潜渊院上派暗中培养的嫡系门徒?
张无极即将上台之前,不动声色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然后趁着周围师兄弟不注意吞服了下去。这一瓶丹药名为“爆精丹”,能够在短时间内刺激自己脑力,使算力提升到最大,只是这丹药对身体来说不亚于虎狼毒药,等若透支精元来激发潜力,日后即便无事,寿数也将大大缩短。然而第三场比斗对点苍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张无极宁可折损自己寿元,也要倾力一搏。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对风清拱手道:“师兄,师弟我去了。”
听到张无极言语中有一股不祥意味,风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好言宽慰道:“师弟,无需多想,尽力即可。”
张无极淡淡一笑,缓步走上台。陈禹与他再次照面,不欲开口多言,只是略一拱手便算打过招呼。张无极却目注着陈禹,沉声说:“陈师弟,先前我还是小看你了。”顿了顿,他又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先前所说仍旧作数。”
陈禹却不接他话茬,直接开口道:“张师兄,请吧。”
张无极几步走到案几旁坐下,目光扫过铁卷,在他原先看起来仿佛一团乱麻的篆文,现在一眼看去却字字清晰,还未使用竹签卦算,仿佛结果就已经呼之欲出。他不慌不忙摊开纸张,信手提笔书写起来。
台下突然传出一片惊呼,先前见陈禹推演不用竹签卦算他们已经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个张无极居然也深藏不露!
陈禹略一皱眉,他已经尽量高估这点苍张无极,但没想到此人竟然比那个洪挺还厉害。不过他早已料到第三场比斗必定是一场苦战,多想无益。况且点苍这无疑是将自己在篆文一道上最为精通的弟子派遣出来,说明只要赢了这一场自己就大获全胜了,他微微一笑,一撩衣袍下摆,洒然坐下,手中拿起笔来,目光往铁卷中的第三章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