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点苍派众人在崆峒峰山脚下寄宿,处处挑起高灯,将周围一片连绵屋宇映照得如同白昼。
正厅大堂之中,点苍派这次前往崆峒山参加法会的十八名入门弟子正齐聚一堂。
师兄风清坐在上首,他长相儒雅,美髯及胸,有长者风范;他的左手坐着二弟子张无极是一群人中的智囊,他外貌俊秀,一身白衣道袍,使人望去便觉一股脱俗出尘之气。
而点苍入门弟子中的柏景则在大堂中走来走去,他怒火中烧,指着架榻上躺着的两名被陈禹打伤的弟子大骂,道:“你们几个不是平时自诩身手了得,即便遇上晴天也敢一搏么?怎么今日如此窝囊?”
这两名弟子都是羞愧万分,不过此时已是伤重不能言,而唯一完好的那名弟子更是因为畏斗而被关押起来。
张无极轻轻一笑,安抚道:“师弟莫急,我已派人出去打探,等问清此人虚实,再做计较不迟。”
柏景平日对他颇为敬畏,听了这话,不敢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仆从把这两名弟子带了下去,自己退到了一边坐下。
风清手抚长须,叹了一声,道:“宋江此人虽说性格软弱,倒也颇不简单,居然将所有入门弟子都聚在一处偏殿中,如今想要得到确切消息却也难了。”
张无极点头道:“潜渊院大弟子,不是浪得虚名,师兄且耐心等候,相信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负责打探消息的弟子终于回来了。
“禀告诸位师兄,打听清楚了,拦路者名叫陈禹,是潜渊院记名弟子,据说此人在篆文一道上颇为了得。”
风清讶然道:“陈禹…入门弟子中从未听说过此人。潜渊院诸多入门弟子不见踪影,却派一个记名弟子出头,这是何意?”
张无极微微一笑,道:“不足为奇,乃是以下驷击我上驷,以中驷击我下驷的打算。”
风清点头称是,其余在座弟子也纷纷出言,“师弟所说在理。”
张无极目光一撇,见那名打探消息的弟子似乎欲言又止,便出言道:“可还有事说?”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在山上另有听闻,说陈禹此人不但善解篆文,且推演时无需动用竹签卦算,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无极闻言若有所思,他扭过头向身边一貌美妖娆的女子问道:“碧师妹,你怎么看?”
碧瑶淡淡说道:“以讹传讹,虚张声势而已。”
柏景更是不屑,讥笑道:“若有这手段,早可赢得洪师弟,何必多费一番手脚?碧师姐说得不错,此人多半是虚词夸大。”
张无极却面色一肃,道:“不然,此人既精通篆文,又非家族出身,许是下院空字辈上师新收弟子,能得上师看中,那必定也是资质极为出众,虽说潜渊院暂且无人能胜过莫师弟,但师弟我以为,此人纵然不如洪师弟,亦相差不远,诸位万万不可小看。”
柏景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不若将洪师弟唤来……”
张无极断然否决,道:“不可,潜渊院正是作如此打算,洪师弟一走,天门道上无人阻拦,必定先我一步上得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