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站在崖边,清冷的山间风拂过身体,虽只着一件薄薄道袍,却不觉寒冷,任衣袍飞舞,随风摆动。苦练三年入门心法《一气化三清》,又巧得筑元法诀《金行筑元法》,厚积薄发,筑元终成。
他不禁思索,如果此时还是每日在洞府中苦练,只等天道施舍,一味讲究机缘,那还有今天的际遇么?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修道之途,譬如千军万马独木桥,无可退让,唯有前行,任他千难险阻,也要视若坦途。
前世易经有言“终日乾乾,反复道也”,说的是每个人要自强不息,不论顺境逆境都要反反复复的坚持,才能成功。自己锐意进取,砥砺奋发,正是上合天道的举动。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悟。
此时,他神色一动,突然扭头往山的另一头看去。
现在的他五感敏锐,远远就听到有人在急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同龄女子映入眼帘,她头上挽着道髻,身上窄袖长衣,一副男子装束,腰间还别着一把佩剑,一眼望去倒是英气勃勃,只是下巴略微尖细了一点,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
她一路来到陈禹跟前,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善,质问道:“你便是陈禹?
陈禹平生没有见过这个女子,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我叫王丽丽。”女子冷着脸,摆手道:“速速收拾行礼随我下山,迟则生变。”
陈禹只觉莫名其妙,疑问道:“姑娘何意?”
一听这话王丽丽怒从心头起,本欲破口大骂,不过看张衍器宇轩昂,气质神采更是出众,只能狠狠地瞪着他,道:“你还有脸问?就是你害苦了家兄!”心中暗骂这厮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难怪能骗得了家兄!
陈禹闻言一怔,转念一想,登时恍然大悟,问:“可是王师兄有甚不妥?”
那女子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怨气。
陈禹了然,暗暗一叹,他早就看出王凯旋这个人喜怒形于色,心思不定,告诫过他要慎重修行,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原来王凯旋把陈禹的话开始倒是也听进去了,只是道典秘籍拿在手里又说忍就忍得住的?反复观摩之后就不知不觉修行了起来,谁知这篇法诀别有关窍,他用功过急,于是了岔子,连吐数口鲜血后昏了过去。
恰巧王凯旋的妹妹王丽丽正巧也府上,知晓事情后大怒,以为陈禹只是一个骗子,跑去质问陆东为何害了自己兄长?
本来陈禹的事陆东也只和几个交好的师兄弟说起过,许多人并不知晓,这下子为了维护自己名声,不得不站出来为陈禹说话。这结果又引发了连锁反应,潜渊院内诸多入门弟子听闻了此事,而那个卖出《望坡寻金史》的入门弟子管事周琼也在其内。
周琼得知这件事后,心中惊怒不已,潜渊院入门弟子管事之间虽经常往来,但大家各自盈利,谁也没有捞过界,失了规矩。这陈禹私下摆摊,帮助陆东和王凯旋等人推演篆文的举动在他看来那是要断自己等人的财路啊!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是有人招摇撞骗,并不在意。可后来陆东一出面,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陆东这人早被上师看中,成为入门弟子是迟早的事,他绝对不会信口开河。又转念一想,王凯旋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便假惺惺上门探望一番,说让王凯旋宽心,他定要为其讨个公道。
王凯旋不久醒来,得知这件事后大惊,将王丽丽喊过来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让她立即过来与陈禹道歉,并让她安排陈禹下山避避风头。
可王丽丽哪里肯道歉?心中认定陈禹是个骗子,又不敢违背王凯旋的话,只想着把陈禹赶下山去就算了事。
王丽丽又不情不愿说了几句,虽然言语中遮遮掩掩,但陈禹还是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此事一出,看来自己已经提前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这倒是比预想之中还要来的快,王凯旋能派出人来告知自己,没有畏危避难,说明此人倒是值得深交的。
陈禹神色淡定,道:“你回去告诉王师兄,说此事我已知晓,多谢他及时告知,请他不必忧心,我自有安排。”
王丽丽打心眼里是不愿意为陈禹忙活的,现在见他不肯下山,那自己也不算违了兄长的嘱托,心下更是暗道:“不知死活的小贼!不知那周琼的厉害,看你到时是何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