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间里,晴天身上盖了张薄薄的被单,昏睡在一张酸枝大床上。从他昏迷的时间来看,白阎王下手不轻。
带他回来的“鬼”,中等身材,一身黑袍,就坐在晴天的床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房里,也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没有一丝凌乱。不过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从黑发中不规则的长出来,也是清晰可见。眼窝略微下陷,脸上布满皱纹。
原来是位老者。
如果是“鬼”,就是个“老鬼”吧。
老者早已习惯了黑暗,虽然没开灯,但仍能将晴天看个分明。
“果然像老爷所说,两兄弟都跟他们妈妈长得很像。果然儿子大多是遗传母亲的基因,难怪有这等潜力。跟老爷和少爷他们就是不一样。”
老鬼仔细看了晴天很久,突然叹了一声,自喃自语:
“唉!18年快到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将来面对的是福是祸,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正沉吟间,突然他侧着脸,耳朵动了下好像在听什么。很快直了直身子,也没见他站起来,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只留下独自静躺的晴天。
在乌漆抹黑的正厅里,有两个一红一篮的光点正快速地闪着。在蓝色的亮点前,突然闪出一个人。不对!无论是谁,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就这样凭空出现,这还不是“鬼才做得到”?
没错,鬼来了。是刚才还跟晴天在同一个房间里的老鬼,来了。
那一闪一闪的蓝点被他拿了起来,原来是个六角形的小盒子。蓝光正是从盒子顶端发出。老鬼将盒子翻转,手指摸着底部一个小按钮轻轻按下。
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
黑暗中,只见他的嘴唇开始快速地动起来,像是对着盒子说话,但没有半点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
他像是在演默剧,身体保持不动,嘴唇却越动越厉害,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丰富。时而诧异,时而愤怒,时而凝重,又回归冷静,最后,他点点头,慢慢将六角盒放回原位,又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空气中。然后那一红一蓝的亮点也不再闪烁,厅里只有无声的黑暗。
晴天慢慢睁开眼,朦胧中只看到窗外的夜空已经高挂着一轮明月。
他觉得后颈辣辣的,虽然想努力睁开眼看清四周,可是上眼皮和下眼皮好像在打架,睁不太开。于是他还是先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什么事,随即脑瓜子里一阵眩晕,作罢,先不勉强。
他又躺了良久,感觉没那么眩晕了,再度睁眼,再努力睁大一点,直至他将窗外的上弦月看清了,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晴天跟爷爷住的房子楼层虽高,但因为不在顶楼,而且家里睡房的窗,都是开在对着别人家房子的外墙,哪里看得见月亮。
现在看到的窗子,构造十分考究。窗棂上雕刻着线槽和花纹,构成很美的图案。虽然晴天不懂这图案是什么,但透过这个窗子看着外面的明月,就像窗外的夜景被画到一副画里。
躺着的床,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家里的床,是弹簧床垫,如今是硬邦邦的酸枝床,躺着一点都不舒服。晴天是年少不识酸枝好,只当软床是块宝。看来以后得让李泽文给他补补课。
意识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晴天开始紧张起来。他左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由于之前躺得太久,身子太快坐直,脑袋又一阵眩晕。他将右手搭到脑后,用手指重重地拿捏了一下后颈的肌肉,然后用手掌根顺着后脑门,来回用力按摩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