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杰克的坦然,露丝在他面前显得更轻松愉快了。
翻到一张裸体女人的卧像,接着又有这女人吸烟、站立、侧卧等多种姿势的几张素描,都画得很细致,很传神,其中画手部的格外多。
“这些是你的实物写生?”
露丝注意到这画上的女人与杰克关系不同。
“在巴黎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当模样儿。”杰克从绘画角度介绍这女人。
露丝干脆直问:“你喜欢这女人,多次用她做模特?”
杰克用手指着一张素描上手的局部:“她的手很美,看到吗?”杰克还是在讲画。
“我猜你和她有恋情,”露丝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只喜欢她的手,她是个独脚妓女,看到吗?”杰克很坦然地讲着。
露丝果然从画上看出那女人脚的残疾,不免有些吃惊。
“她很有幽默感。”杰克回忆着。
露丝看了杰克一眼,似乎对他又多了一些了解。
杰克又指着素描中的另一个妇人对露丝介绍说:“看这女士,每天晚上都坐在酒吧里,戴很多珠宝,等待远方的爱人回来。我们都叫她珍宝夫人,可她的衣服上有很多虫洞……”
说这些话时,杰克的语气流露出几分同情。露丝也被那可怜女人的故事打动了,她在画上看出了那女人眼神中的悲哀和绝望,承认杰克对人物内心的洞察力。
“杰克,你真有天分,真的,能看透人心……”露丝又一次赞扬杰克,并明显地表示了崇儆。
一个人与大自然相比,渺小得连一粒灰尘都不如,然而一个人头脑里可以装下的东西实在是不可限量的。
露丝不明白,杰克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我也看透了你。”杰克友好地说。
“我怎样?”露丝好奇地想听听杰克对自己的剖析。
杰克那湛蓝清澈的眼睛发着光,他直视露丝,一字一字地说:“你当时不会跳下海。”
露丝没想到他心中依然记挂着昨晚的事,并看出了自己当时复杂两难的心境。
欣赏素描的愉悦顿时消散了,她表情急剧变化,木讷地坐在那里,重又回到了现实,杰克的素描仍摊在她的手上。
泰坦尼克号上等舱的咖啡厅,鲁芙正在与另外两位贵夫人聊天儿,说起女儿露丝,她总自鸣得意,滔滔不绝。
“女孩子读大学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合适的丈夫,露丝已经做到了。”鲁芙在夸奖女儿,实际上是在宣扬自己教育的成果。
她身旁的两位贵妇人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
忽然,她们发现那位被他们视为暴发户的胖夫人毛莉·布朗正朝这里走来。
“那个粗俗的女人来了。”伯爵夫人悄声说。
“在她坐到我们这里之前快走。”另一位提议到,同时她们都站起了身。
鲁芙收住了炫耀自己女儿的话头,尽管都是上流社会成员,但对从下层混出来的新人,她们仍存有明显的歧视和反感。
可未等三人离去,胖夫人已走到她们眼前。
“你们好,我正想找你们喝茶呢!”
毛莉夫人亲热地要与她们为伍,仿佛这样在这趟旅程中她就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了。
“对不起,太迟了,我正要与伯爵夫人到甲板上散步。”年轻些的夫人指着伯爵夫人说。
“那好极了,老在屋里呆着我也怪闷的,想听最新的花边新闻吗?”
胖夫人没听出她们要甩开她的意思,也许是听出来了,但是故意装傻?她满不在乎地尾随她们走出咖啡厅,来到了甲板上。
咖啡厅的另一侧,泰坦尼克号的老板——船商伊斯梅先生正在与船长爱德华交谈。
“最后的四个锅炉还没燃烧起来?”伊斯梅询问船长。
“是的,不需要了,船速已经很快。”船长汇报没有点燃最后四个锅炉的原因。
按照经验和常识,不是极特殊的情况,像泰坦尼克这样大型的轮船,最后的四个锅炉只是备用的。
“报界都知道泰坦尼克船有多大,我还想叫他们看到船速之快,要让新闻界总有新鲜东西报道。泰坦尼克号的启航,一定要成为头条新闻,”
伊斯梅向来好大喜功,多年来,生意场上的春风得意造就了他刚愎自用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