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从第二个房子到第三个房子的路程,比之前的少很多,看来它们的位置分布并不规则。总之我们在三次休整后,我看到了第三个房子的身影。

如果这所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那么我只能在心中祈祷红头发一切安好把我忘掉,然后尽快离开尽林。

但老天似乎很喜欢跟我开玩笑,比如我第一次高考的失利,比如这几天来一系列倒霉的事情,比如我在这所房子的窗外看到了自己的脚印。

几天前我逃出来的地方,现在我又自己回来了。

老者和单音节并没有先注意窗外,而是从门口开始用目光搜索。然而除了自身生长出的东西,房子里什么也没有。我看到了我躺过的那张床,被子被叠好放在角落,床头摆着一个杯子,杯子里面没有水。窗户还是打开的。

该在的都在了,除了红头发。

她不在这儿,还把这里收拾了,她会去哪儿呢?

单音节摇摇头,对老者说:“看上去也没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的。”我脱口而出,抬手指了指,示意他们看窗外,那些我自己的脚印。

单音节皱了皱眉,很快,他就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我。“那是你的脚印。”他将手按在腰间匕首上,“你从窗户离开,又骗我们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立即举起双手,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能全身而退的几率有多大。“我没有骗你们,”我有些慌了,“真的还有一个人在尽林里!”

我显然不能指望一句话就让单音节放松警惕,然而这时,怦的一声,窗子和门同时关上了。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

单音节啧了一声,一个闪身侧立在窗前,去看窗外的情况。老者退到墙角,双眼依然紧盯着我。而我一个健步冲到门前,抓住把手又推又拉,最后狠狠一撞。

然而,就像所有狗血剧情一样,门没有半点能开的意思。

什么情况?我立即想到了红头发,顿时觉得被骗了。

我溜走前留下的手表已经不见了,无疑是红头发拿走了。她知道我跑了,还把这里收拾了,消除了一切来过的痕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然后假装离开,其实一直守在这里,就等着我回来自投罗网。

可她凭什么确定我会回来呢?

如果不是我还会担心一下她的安危,我早就一走了之了。这么多天了,她没有守林人的帮助,是怎么撑过来的?她知不知道尽林的事?现在我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见面呢?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猛然发觉也许不是红头发,尽林里还有人。

还有一个老者、单音节和我都没有发觉的人。

我放弃门,转身问单音节:“你有没有偷看过我撒尿?”

单音节怒了:“你这是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窗户被打穿了,碎片飞溅,差点划伤就站在窗边的单音节。

单音节冒了句洋文出来,一转头,脸色就变了。

我顺着单音节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就失了神。

只见刚才还紧盯着我的老者,此时已靠坐在墙角,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窗户,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花白胡须在颤抖个不停。

单音节冲向老者,试图去帮忙捂住伤口,可鲜血不停地从指缝中流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搬起一张桌子也冲过去,将桌子横立在我们面前,算是做了个简易的盾牌。但如果对方再开枪,我们的情况很是不妙。

老者显然已经支持不住了,抬起的手慢慢垂下去,瘫软得只剩下呼吸的力气。血液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单音节的双手,也染红了我的眼睛。那是一个生命在流逝,而这个生命,在尽林里守了六十余年,救过无数迷途的魂魄和人,给过我爷爷的亲切感觉。

凶手,很可能就在窗外,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在看到老者中弹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窗外的人一定不是红头发。我不知道这种信任来源于哪里,在我和她短暂的接触中,我无法判断出她究竟是不是个正派的人。但从她救我时的表现来看,以她的能力,若真想害我,我不可能还好好地活到现在。

和绝大多数的男生一样,我从小就对枪械感兴趣,也幻想过像电影里的神枪手一般叱咤风云。可当我亲眼看着老者慢慢地停止了颤抖,闭上了双眼,我才发觉,现实比幻想残酷太多。

又是一声枪响,直接把桌脚打断了。猛烈的震动让我手腕都发疼。

我缩在桌子后面,目送老者离开这个世界,浑身不可抑制地发着抖。这种缩头乌龟的样子一定很窝囊,可我手无寸铁,又有什么办法呢?

单音节明显比我难受很多,我知道他一定也在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紧缩眉头,目光如火,双手从老者身上缓缓收回,青筋却都鼓了起来。我一眨眼,他就向窗外冲去。

在他的身影跳出窗子前,我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句:“别……”

这未免也太冲动了。

窗外随即传来打斗的声音,我有些待不住了。我当然知道单音节身手不凡,如果对手是操着刀剑棍棒的,有多少人我都不担心,可偏偏对手有的,是枪。

我也许可以就这么待着,呆在老者的遗体旁,等着窗外或好或坏的结局。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一辈子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我站起身往窗户奔去,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我翻到窗外,眼前出现的景象,着实让我没有想到。

左边是一个全身绿装的人,正举着枪,脸上戴着一张面具,一张和我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面具。

右边则站了两个人,离我较近的是单音节,手上一张弓拉得极满,我终于知道他那个形状怪异的黑色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了。而离我较远的人也端着枪,外表却显得有些狼狈,让人难以忽略的一头红发已失了光泽。

双方正不甘示弱地对峙着,却也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我,就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出现在了这个尴尬的位置。

我双脚一落地,两边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来。面具的表情不明,但给人感觉十分不妙。单音节面无表情,很快又把目光转向了面具。红头发却露出担心的神色。

一般这种情况,我应该明智地选择尽快加入到单音节和红头发的阵营里去。可现在不一般的是,我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武器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

我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接受着面具后的目光,一动也不敢动。

出人意料的是,面具对我发话了:

“吴恙,好久不见。”

我吓了一跳,这人是在和我套近乎吗?没有必要啊,就算把我拉到他那一边,双方的力量差距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没有人会蠢到在这种危急时刻,胡乱拉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作同盟。他其实是在暗示我:我认得你。我们早就见过。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见我没什么反应,面具继续满嘴放炮:“吴恙,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想必那红色头发的女人已经和你谈过合作的事了,但你们好像谈得并不愉快。没关系,你现在又多了一个选择。”

面具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红头发的反应。

“你可以选择跟我合作。”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人人都说要跟我合作,连尽林都破天荒地接受了我。

而我怎么可能会选择和这个面具合作呢?当初逃出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九死一生,若不是红头发和那个壮汉的出现,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还活着。可红头发说要合作我都没答应,这个面具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句话。

见我还是没什么反应,双眼却不自觉地往单音节和红头发那边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又掏出来一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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