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坛主……”王本草与这钟坛主还算熟悉,对他那个儿子钟魁更熟。“如果这仍然是宋家庄的阴谋,那就太可怕了。”
“没错,这也正是各位长老与护法为此单生意激烈争辩的原因。只是大家都想不出宋家庄这样做到底能有什么阴谋,所以最终不了了之,教主还是接了这单生意。但其实本教有三个人知道这单生意接不得。”王正义看起来心情不错,那只大猫吃完了鱼头又爬到了他的怀里,他便任其趴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
“三个人?孙儿所知有限,实在想不出来这其中的缘由。”
“你不知内情,猜不出来,也不怨你。去年十月,张游龙与龙镇东去了海砂帮之后,又拜访了柳家堡与宋家庄。在宋家庄,龙镇东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而张游龙居然也没有阻止。而正是这个错误,让张游龙不敢再靠近洛阳,不敢再接宋家庄的任务。”
“致命错误?”王本草也是一头雾水:龙镇东能犯什么致命错误呢?联想到宋家庄有可能是伏杀清风观老观主的元凶,王本草惊道:“难道龙镇东居然泄露了本教拥有《先天功谱》的秘密?!”
王正义笑道:“好小子!不愧是在死亡威胁下成长起来的。虽然没有直接泄漏,但我猜测实际上也差不多吧。龙镇东居然对宋世雄使了他那套通天剑法。要知道,宋世雄可是与通天谷的天圣教教主切磋过的,天圣教的第一武学,便是通天剑法。宋世雄看不出幽冥剑法,难道还能连通天剑法都看不明白吗?如果我所料不差,太平山庄已经被人盯上了!”
王本草听得眉头大皱:“就算真是这样,可这事儿与这次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宋家庄不可能知道太平山庄就是幽冥教吧?”
“哼哼!”王正义冷哼道,“我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我既然能打听到龙镇东在宋家庄所犯的错误,自然也能想办法找出此次任务的谜底所在。龙镇东泄漏了太平山庄的秘密,这只是一道谜团,还不足以致命;一定还有人泄漏了幽冥教的秘密,让宋家庄把幽冥教与太平山庄联系在了一起。如果我所料不差,泄漏这个秘密的,极有可能就是钟魁!”
王本草不解道:“他?他为什么要泄漏?他应该是忠心于本教的呀?”
“不是为什么,是怎么!钟魁当然不可能故意泄漏,而是不小心泄漏。还记得那次杀掉柳长荣之后发生的事吗?咱们与钟魁分头从郑州城外撤回龙门镇,那小子居然不按我说的骑马走陆路,而是图省事走了黄河水路。黄河帮里多的是柳家堡和宋家庄的奸细,钟魁可能就在那个时候被人盯上了,被怀疑是参与了刺杀柳家堡少堡主的行动。而这次刺杀老银匠的活,很可能是宋家庄故意在试探钟魁,观察他是否会与龙门镇的余记棺材铺往来。结果当然可以预料得到,钟向阳父子应该都被发现了。但他们还自以为得计,居然把5两的任务硬是谈成了5两。真是蠢得可以!”
王本草仍旧不解,道:“这一切大多只是二爷爷的猜测。但就算果真如此,仍然说不通啊?钟魁就算被人知道是幽冥教的人,也不可能轻易联想到太平山庄身上啊?”
“确实差了一环。这就是我说的另一个谜团:钟魁把幽冥教和太平山庄的关系给泄漏了。”王正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发现光滑无须,忍不住“嘿”地一声冷笑。
王本草摇头道:“可能性不大,孙儿实在想不出钟魁为何要泄漏这个秘密出去。要是被总坛知道了,他的性命还能留着么?”
王正义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想要一个人吐露秘密,办法还会少吗?钟魁怕总坛取他性命,可如果宋家庄要取他性命呢?你说他说是不说?”
王本草不得不佩服二爷爷的想象力,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条说得通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需要两重谜团做支撑,任何一重出现误判,结果就将差之千里。不过,其实只要钟魁说出了幽冥教总坛在太平镇,宋家庄就不可能不会联想到太平山庄正好也在太平镇,而张游龙那鬼神莫测的剑法……怪不得张游龙不敢接单,原来是怕被人认出来啊!
王本草越想越头大,盯着二爷爷道:“若真如您所说,那孙儿此行岂非凶多吉少?宋家庄一定是想留下前去执行任务的冥使,然后逼问《先天功谱》!”
王正义倒仿佛毫不紧张,悠然道:“怕什么?一头老虎难道还会怕几只野狗吗?此行我会为你妥善安排的。再说,幽冥教可不是清风观,本教的实力,足以媲美逍遥三观加在一起,就凭一个宋家庄,还掀不倒幽冥教这棵大树。真惹火了,就先出手灭了他!到时候,你那心上人宋月岂不就成了你的盘中餐了?”
王本草闻言,苦笑道:“勉强得来的宋月,并不是我想要的。在我心里,她永远是自在快乐、不染纤尘的仙女。”
王正义鼓励道:“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完成你的任务吧!然后,再杀个回马枪,去洛阳城看看你的宋家仙女去!”
王本草闻言,微笑着,憧憬着,面现幸福之色,仿佛此时已飞到了宋月的身边,聆听她在幽篁中轻抚瑶琴,凝望着她美得毫不刺眼的脸庞。
王正义并没有出声打扰王本草。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王本草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见二爷爷已经抱着那只肥肥的大猫睡下了,便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