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过去三个多月,幽冥教才迎来新年的第一单生意,同时也是苏州分坛的第一单生意。
毕成亲自返回总坛与教主及左右护法议定第一单生意的人选。萧红怡借口王本草忙于终身大事,先否决了让王本草前去的可能。张志翔有心讨好毕雪剑,故意说儿子最近练功扭伤了脚,需要歇息一段时日,毕成便代女儿接下了这单生意。
当晚,毕成应邀到张志翔家中做客。酒菜用过,张志翔与毕成叙完同门之情,话锋一转,道:“雪剑这闺女,今年二十有三了吧?”
毕成面色微红,但头脑依然清醒,听出话中有话,便只“嗯”了一声。
果听张志翔续道:“别人家的姑娘,十五六就出阁了,咱们神教儿女,生来担子重,雪剑都这么大了,还不嫁人生子,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着急?若是嫂子还在,恐怕雪剑她早就嫁出去了。”
毕成摇头道:“我这闺女,娘死得早,也不会什么女红,只知道舞剑,哪个男子敢娶回家哟!”
张志翔亦摇头道:“毕兄此言差矣!雪剑可是女中豪杰,就像红怡一般,一般男子当然配不上她,须得是冥使一般的人物方才般配。”
“我也着急啊,只是这闺女我从小宠惯了,几次要给她介绍,她就只问一句:能不能敌得过她的剑?唉,实在难找啊!”毕成一脸苦笑,语气颇为真诚。
张志翔点头道:“孩子们都不小了,我有话也就直说了。毕师兄,似冥使这样的弟子,娶妻还好,嫁人是一定不能外嫁的。本教内门弟子之中,武功与雪剑相当的,也就游龙和本草两个人了。本草那孩子,你也知道,野性难驯,父亲又是本教叛逆,雪剑这么好的孩子,断不能嫁给他不是?游龙这孩子也是与雪剑打小一起长大的,都知根知底,虽说说话做事有时轻浮一些,但本性善良,武学天赋更是难得,将来的教主之位,只怕也是尽在掌握之中。放眼神教,也只有游龙与雪剑最般配了。前两年游龙还不成熟,我也一直没提这事儿。如今,他出山两年有余,立功不少,未尝有过败绩,此时娶亲,正是时候。若咱们两家联姻,这将来的幽冥教乃至太平山庄,不都是咱们一家人的了吗?就像我和红怡,多好?”
毕成点头道:“张师兄所言不差。我倒是想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只是他们二人皆是冥使,婚姻之事事关重大,别的都不说,若是二人不能相亲相爱,同心协力,那将来伤害的可不只是自身,还会殃及神教大业。所以,一定得二人你情我愿才好啊!”
张志翔叹道:“还是毕师兄思虑周全啊。游龙这小子,整日心思不知都放在什么地方了,怎么就不知道多与师姐亲近亲近呢?”
毕成眼前一亮,道:“以后外出执行任务,就让他们俩互相做伴吧?如此才能多亲近,才能生出情义来嘛!”
“好是好,只怕教主那边……”张志翔有些犹豫。
“既然是好事,那就只管去促成,教主如果坚决反对,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嘛!我看就从这次的任务开始吧?”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红怡插了一句。
“萧师姐果然是女中豪杰。我看这法儿行!”毕成竖起了大拇指。
萧红怡望了丈夫一眼,面有得色地笑道:“毕师兄还是叫我师妹吧,姐啊姐的,都把人家叫老了。我可比你小三岁呢~”
毕成抱拳道:“哎呀,你看我,只顾着教规了,真是对不住啊……”说着,给萧红怡斟满了一杯酒。
原来,幽冥教的规矩,内门弟子之间,以入门先后或年龄论长幼,但若内门弟子升为冥使或将来升为教主或护法,则以地位尊者为长。所以毕成反而称呼比他年龄小的张志翔和萧红怡为师兄师姐,但张萧二人为了讨好毕成,反而又以年龄为依据,称毕成为师兄。此时若有外人在场,必然听得一头雾水。
第二天,经龙啸海首肯,毕成带着女儿和张游龙一道南下,赴江南执行任务。
王本草听到消息,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却说不出是什么。但此时,他满脑子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再与温如初见面。
虽然知道了温如初的住处,但他却不便贸然去温如初的舅舅家拜访,只好趁不用教习和练功的时间,守在人家门口,盼着能碰到温如初出门,见上一面。不巧的是,一连守了五天,都没有碰到,却看到秦嫂去了一趟,只怕是去说媒的。
王本草心下有些着急,当晚去向王长老求教,王长老却笑而不答,只让王本草自己想办法。王本草无奈,想问问张游龙是如何三番两次把温姑娘约出来的,可张游龙已远赴江南。思前想后,王本草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秦嫂。
秦嫂先是奚落了王本草一番,然后告诉他,自己正在给温如初物色婆家,已经提了两家,温如初不愿意,便作罢了。
王本草如遇大赦,忙请秦嫂前去说媒,无论如何要与温如初在听风茶楼见上一面。看在王本草奉上1钱的面子上,秦嫂答应第二天前去说媒。
一夜难熬。
第二天巳时一刻,王本草站在自家门前静候秦嫂的到来。不一会儿,秦嫂果然来了,满面春风。王本草笑脸相迎,忙问结果。秦嫂喜道:“机会来了。温如初和她的舅舅都答应见面了,申时一刻,听风茶楼,琴瑟茶室,我都帮你订好了。”王本草闻言大喜,再三拜谢。
用过午饭,王本草照例坐修,然后不待申时到来,便直奔听风茶楼。在琴瑟茶室喝了满满一壶茶后,门帘终于被掀开,一个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身着鹅黄绸衫的温如初。王本草起身相迎,温如初脸上现出一个温馨的笑容,柔声道:“王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幸会,幸会!”王本草有些不太自在,想看却又不敢看温如初的双眼。
“自那日一别,王公子杳无音信,我还以为王公子不想再与如初相见了呢。”温如初脸上现出嗔怪之意。
王本草心头一跳,连忙解释道:“姑娘着实冤枉我了。当日一别之后,时常想念,却不知如何能再与姑娘见上一面。在姑娘家门口守了五天,也没见姑娘出门,却见秦嫂进去过一次。我一时急了,只好托秦嫂帮忙,方得与姑娘再见一面。”
温如初闻言,面带羞涩,低声问道:“如今见着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王本草道:“姑娘的琴弹得好听,将来若能常听姑娘奏琴,那就好了。”
温如初微笑道:“王公子不笑话就好。”
王本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敢。张师弟是龙,比月亮跑得还快,自然是追不上的。我只是一棵草,不会动,只要看准了,一追就着。”
温如初“扑嗤”一笑,道:“没想到王公子也懂风趣。”
王本草道:“以前不懂,见到温姑娘,便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