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霜面不改色,没有和他计较,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张百户闹够了没有?
张百户能破皇银案,这种案子,难道就只有这些想法不成。”
黄威听到皇银案,倒抽了一口凉气,面色有些不自然。
原来前些日子京师沸沸扬扬的皇银一案,居然是这个猥琐小儿破的。
“是啊,锦秋,你看看你问得都是什么,岳百户,不好意思啊。
锦秋,人家岳百户都问你了,不要拿着捏着了,在哪乱说,想到什么,说就是了。”
王越也在一边帮腔。
沈杰虽不说话,可也在一边等着,他也想知道
,这个张锦秋到底是真的聪明过人,还是上一次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咳咳,那好,我可说了,错了别怪我。”
张锦秋收起嬉皮笑脸,正色起来:“失踪的女子,都是年轻貌美,你看,唐老太他们本来也能抓去的,可是没有,所以看得出,他们图的是色。
他们知道唐老太乃是稳婆,又是半夜以接生为由,让人放下戒备,这才得手。
这说明,这些人做之前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甚至都要动手的人家什么情况都了如指掌。
想来,该是昌平或是附近几个县的人,若是外地来的,恐怕早就露馅了。”
张锦秋一连串的分析,有条不紊,逻辑缜密。
大伙想想,女人,你说说,他们能干嘛?”
“我知道,锦秋的意思是,那些女子,怕是被卖进妓院那种地方了。”
王越心直口快,有些得意。
自愿落入烟花柳巷的人少之又少,那些龟公老鸨,自然就会动些玩心思,逼良从娼。
“这些本官都已经想到,京师附近的烟柳之地都派人查过了,可都一无所获啊。”
黄威适时说到。
“所以,我猜是暗娼。”
张锦秋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猜想。
暗娼这玩意儿,隐蔽性更高,都是熟客,更不受官府管辖,当然,下手就黑的多了,打死人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
黄威恍然大悟,可又露出为难的脸色:“若是暗娼,这怕是查询起来………”
“这个简单”,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杰突然张口,“黄大人只需拿住当地几个泼皮,一般来说,暗娼若是招客,定是会找这些泼皮混混做中间人。”
“拉皮条………”
张锦秋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词。
“那好,本官这就下去安排。
诸位大人一路上舟车劳顿,本官已经吩咐下去,安排好饭食住处,请诸位大人用过好好歇息一番。”
沈杰和他客套几句,黄威便匆匆离去。
“这个黄大人,看起来倒还是个好官啊。”
王越感叹一句。
“好官?好个屁官,色中厉鬼,刚刚那眼睛,都快陷到岳姐姐身上了,对不。”
张锦秋故意说到,怕是刚刚,只有王越没有发现。
偷偷看了眼岳霜,这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
“啥?”
王越如同炸毛,忿忿不平,“这个老色鬼,一副死猪样,白瞎了我的眼,白瞎了我的眼。”
张锦秋看王越这般模样,嘎嘎直乐。
“叁,肆,王越,出去在门口守着,把门关上。”
岳霜突然发号施令。
“是”。
两人起身,干脆利落出去。
王越眼巴巴看着沈杰,见沈杰没有开口道迹象,也只好一块出去。
门一关上,岳霜就开口:“好了,现在你该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张锦秋心里一紧,继续装傻充愣:“什么发现什么?刚刚不都说了,岳姐姐又忘了?”
张锦秋自从发现岳霜并没有反对自己喊岳姐姐,索性厚着脸皮就这么喊下来。
拉进两个人的关系,首先就要从称呼上拉进。
岳霜扣了扣桌子:“你不说?我不介意帮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这女的,长的好看,咋就动不动喜欢动手………”
张锦秋嘀咕半天,外人听起来更像是调戏一般。
岳霜第一次面色有些不自然,还从来没有人
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还能活蹦乱跳的,更别说一天时间两次了。
“不要卖关子,说。”
岳霜将那点不自然掩饰过去。
“说,这就说。”
张锦秋见岳霜有些恼火了,见好就收。
“刚刚看卷宗时,不知道岳姐姐和沈头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上面写着,从四月十六到二十八日,十二天里足足有十名女子失踪,五月初一到初十,又有七名女子失踪,再从二十到现在,又是五人。
可临近的县里,偏偏是四月三十,五月十五丢的人。”
“你是说,这些案子都是一伙人做的?”
沈杰想了想说到。
“不对,”张锦秋摇摇头,“沈头,你想想,顺天府和刑部什么时候来的人?”
“四月三十和五月十八,怎么………”
沈杰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就对了,也就是说,昌平没有丢人的那几天,偏偏是顺天府和刑部派人下来的几天。”
张锦秋舒了口气,“是不是可以以为,这伙人知道官府什么时候来人,至于去别的县,只是为了转移注意罢了。
还有那个黄威,刚刚我问他,那个唐家小媳妇好不好看,他说是青叶镇最好看的小娘子。
敢问岳姐姐,你可见过县衙去问人,最多是问是否贤惠,谁会去问好不好看?
还有,他怎么知道这唐小娘子和其他失踪的女子,谁更漂亮?谁的身段更好?
要知道,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活动范围不过方圆十几里罢了,又怎么会知道隔壁县城的女子谁更漂亮?
再加上这个黄威是个老色鬼,所以我更确定,这个黄威,怕是和案子脱不了干系。”
“至于暗娼,你是故意说的?”
岳霜问道。
“自然,如今北边灾荒不断,饿殍满地,那些暗娼缺人?
放着好好的灾民不要,偏偏要截良家妇女,他们这不是有病?
要是不这样,怎么骗过这位县令大人。
再说了,我就不信做这种买卖的能是什么好人,这也算做了件好事。
若是真的和这位县令大人有关,能做这种事的,定是有些势力的,很可能就是当地大户或是良善人家。
至于到底是谁?只需要盯住黄威就可。”
张锦秋有些得意。
白道,有时候比黑道难对付多。
沈杰愣了半晌,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能破皇银案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