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锦秋和张建之吃完饭,到了府门口,张志平早就等着了。
出乎意料,就连婶婶也在门口。
三人正要走,张氏从紫娘手里接过一个锦绣荷包,简单交代两句便回府了。
张锦秋好奇打开,里面装了十两,二十两的银票,粗粗一算,足足有七八十两。
“二叔,这………”
张锦秋故意问道。
“收着吧,这是你婶子给你的,你今天头一次去,总归是要打点的,这爹亲娘亲都不如这银子亲。”
张志平耸耸肩。
“这,不好吧。”
“你不要啊,不要给二叔,二叔拿着去教坊司喝酒去。”
张志平作势要拿。
张锦秋立马塞进怀里,坏笑道:“二叔,想不到啊,家里有个婶婶,你还去教坊司,你说回去侄儿要是给婶婶一说,婶婶会不会一高兴,又赏给侄儿几两银子?”
张志平想到家中夫人若是得知以后,咽咽口水,怀里掏了掏,笑到:“锦秋啊,来,二叔这还有点银子,给你凑个整,你拿着,在外多备点银子。”
张志平咬了咬牙,哼哼唧唧又添了二十两银子。
张锦秋毫不客气收下以后,兴高采烈说着:“爹,见着有份,咱俩一人一半。”
张志平胸口一闷。
张建平摇摇头,“既然是你二叔二婶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你刚进锦衣卫,好钢用在刀刃上,银子终归是有用处的。
锦秋,马上就要到卫里了,为父还是要再嘱咐你几句………”
到了锦衣卫衙门,张建之身份低微,无权上堂,只得张志平领着张锦秋。
张锦秋看了看,心中思绪万千。
大明王朝两百七十年间,锦衣卫三个字可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它往往与问罪、入狱、抄家等血淋淋的字眼挂钩。
有道是不怕半夜鬼敲门,就怕锦衣卫来上一句“你的事情发了。”
锦衣卫作为皇权的衍生,触手遍步两京十三省。
它的荣辱,与皇家与共。
这其中,重中之重,最为核心的部门就是南镇抚司与北镇抚司。
张志平虽是个副千户,可在这,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城南千户所张志平,见过指挥使大人,诸位大人。”
“草民张锦秋,见过诸位大人。”
“哟,志平和锦秋来了?快起来,诸位,这就是我给大家伙说的英雄少年张锦秋。
我说锦秋啊,这日后可不能再说自己是草民了,你这陛下亲赐的百户,真是不知道让多少人羨慕的紧啊。”
许显纯显得十分热络,倒是有几分视为自己人的味道。
等张家叔侄二人起身,许显纯继续介绍:“这位,乃是南镇抚司的镇抚使骆养性骆大人,骆大人世代锦衣,熟悉事务,掌管南镇抚司这些年来,颇有心得啊。”
“草,属下见过骆大人。”
骆养性年过三旬,面如枣色,一团和气,与凶神恶煞的许显纯截然不同。
骆养性如同长辈一般:“锦秋不必多礼,张家与我骆家世代交好,本官自当将锦秋视作子侄对待。”
“属下就先谢过大人。”
接下来几位,乃是指挥佥事吴孟明,北镇抚司镇抚使梁琦等人。
“锦秋啊,我北镇抚司正缺锦秋这般的好手,大人,就让锦秋来我北镇抚司,属下调教几番,假以时日,定是把好手。”
率先向张锦秋发出邀请的是梁琦。
北镇抚司的邀请邀请我?
张锦秋一时难以置信,没有急着开口。
我张锦秋有这么受欢迎?人人都想要?
“我说梁大人,锦秋是个人才,大伙都知道,就连陛下也都和九千岁也都知道”,骆养性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道:
“锦秋聪明敏锐,是难得的破案奇才,北镇抚司专职缉捕,要的是身手了得。
可我南镇抚司每日大大小小的案卷无数,正是需要这等人才。
我听说锦秋之前寒窗苦读,这北镇抚司的活计,那也得让锦秋能做不是。
锦秋啊,在我南镇抚司,每日若有闲暇时间,你自可读书,做些学问。
对了,本官也读过些书,学问上的事情,你我二人还能探讨一番。”
张锦秋觉得,和骆养性一起研究学问,这………
还没等张锦秋开口,梁琦却是瞪大眼睛,不干了:“我说骆养性,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就是我北镇抚司的缇骑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这话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骆养性不咸不淡说到。
“姓骆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北镇抚司了?想打一架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梁琦隐隐约约有动手的倾向?
“是又如何?物尽其才,人尽其用,总不能把金子放在沙堆了吧。”
骆养性冷笑一声,他对武人出身的梁琦本就嗤之以鼻,若不是攀上宫里的人,北镇抚司能给这样号人?
“你找打。”
梁琦一声怒吼。
“谁怕谁。”
骆养性不甘示弱,毫不退让。
张志平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两位三品大人,这是要动手,就为了自己这个侄子………
他现在已经绝了把张锦秋留在城南千户所了。
张志平想不到,自家侄儿,居然还是个宝啊,能让南北镇抚司差点打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
“够了”,眼看两边大战一触即发,许显纯看够了戏,故作威严,“你们二人都是锦衣高官,这是成何体统?公堂斗殴?难道不让人笑话,还不退下。”
“下官有错,请大人恕罪。”
两人不是傻子,顺道借坡下驴。
许显纯收起怒容,“哈哈哈哈哈,锦秋啊锦秋,想来我锦衣卫南北两位镇抚使,居然为你打起来,前所未有,你这还是独一份。
不过也正常,朱玉在前,人人都有爱才之心,究竟去哪,锦秋,还得看人家锦秋怎么想的。锦秋啊,你自己怎么想的?”
张锦秋还是不死心:“大人,属下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大人如此爱戴。
大人体桖下属,属下不敢隐瞒,属下刚入卫里,人生地不熟,还是想跟着自家二叔一起………”
还没等张锦秋说完,骆养性已是抢着开口:“锦秋不必担忧,在我南镇抚司,绝无人敢欺负锦秋,刚刚本官就已经说了,自会将锦秋当做子侄看待。”
梁琦被骆养性抢了话,憋了半天,“俺也一样。”
许显纯点点头,“锦秋大可放心,锦秋是我锦衣卫的功臣,若是有人敢欺负,锦秋可告诉本官,本官自会家法伺候。”
话说到这,张锦秋也不好在说什么,也不想开口得罪某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