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裸一脸尴尬,使劲薅着精致的山羊胡,一把将徐景拉到庵外,父子俩走出几步,远远背对着赵氏:
“昨日傅作舟那厮突然走了,不知什么缘故,虽不知内中详情,不过大家都知道,是你的功劳。韶儿,这回你可给你爹长脸了。”
徐延裸胡须抖动,喜出望外。
“昨晚,吴知府便差人来寻你,还有钞关、织造局衙门的人,都到我们府上了,说今晚在醉仙楼设宴,给你庆功。”
“庆功?”
徐景一脸懵逼,合着自己还成了苏州府楷模?
“爹,知府、织造局公公会来?”
徐景自从穿越过来,还没和太监阉人打过交道,知府这府城城头面人物,他一个都没见过。
没想到一群大佬肯降尊纡贵宴请自己。
看来自己很快就要风云际会,一飞冲天了。
想想都觉得很兴奋。
“是管家幕僚,不过都是几位老爷的心腹。”
“哦。”徐景略显失望的点点头。
傅作舟这次来苏州巡查,上来就找几家士绅抄家追赃,动静闹得很大,没想到最后竟然这般草草收尾。
苏州官场上,很多人都恨不得将这愣头青食肉寝皮,不过所有人表面上和和气气,没有人真的动手,到最后,还是徐公子默默承担了所有,成了大怨种。
现在宴请徐景,分明是要把徐公子推到前头,万一将来真有什么事,正好找徐家人背锅,把责任推个干干净净,大不了说徐延裸主谋。
徐景冷笑一声,他早有防备,昨日在威胁傅作舟时,故意狐假虎威,用的是苏州官场的名头,把他自己知道的苏州大小官吏都说出来,反正法不责众。
见徐延裸得意样子,徐景忍不住给他爹浇冷水:
“爹,咱这是火中取栗,给别人做嫁衣啊,看这架势,到时候出了事,还得咱们去背锅。”
徐延裸笑道:“你舅舅只是个同知,比我还低两个品级,也就在苏州府还算是个官儿,上了朝廷,谁听他的?我在浙江鞭长莫及,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知府、钞关、织造局帮衬咱们,咱们就高枕无忧了。他张居正想对付徐家,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今日你不仅要去赴宴,还要和这些幕僚处好,不行就送银子。”
徐延裸望着拙修庵,又看看徐景,神情复杂道:
“韶儿,潘真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修行毁了,还要来给你做小妾?你和王桂下月便要成亲,这又是闹得哪出?”
徐景一本正经道:“爹,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孩儿自有主意,迎娶潘真人为侧室,对我们徐家百利无害。”
徐延裸满腹狐疑点点头,徐景又道:
“我娘崇奉道教,隔三差五就去玉皇阁,和这潘道姑,或能聊得来。”
徐延裸上下打量徐景一番,越发觉得这个儿子和以前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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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士大夫先纳妾,再娶妻,这规矩不是没有,而且一般都是指腹为婚,男方长大,先蓄养两个小妾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