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步往楼梯上走，台阶在脚底嘎吱嘎吱乱响，带着一百万个小心，来到了二楼。

狩这一波清理得很干净，而且大部分尸体都被枪声聚集到楼梯口，因此二楼的走廊还算整洁，姹紫嫣红的分解者没有延伸到这里。

埃利奥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肩头这讨人嫌的家伙用贱贱的语气道：“你有洁癖啊？”

“……闭嘴吧傻猫。”埃利奥特没好气地答道，“有这闲心不如找找工厂老板办公室是哪个。提示，污染的黑气。”

他这话说得颇有争议，给人一种他早就知道办公室在哪的错觉。

狩哪有那么多心机，炸毛后信以为真地总算没有小瞧它的合作伙伴，勉强当起了活体导航，引着埃利奥特来到一扇烂了一半的木门前。

“里面污染很重。”狩和埃利奥特异口同声道。

“你觉悟真高，那请帮个忙。”埃利奥特谦虚道，同时谨慎地后撤几步。

狩凝视着那扇门，缓缓展开翅膀。

下一刻，大片黑气如海浪般扑面而来！

这些黑气如有实质，险些直接将埃利奥特弹飞到对面。他在有强大腐蚀能力的黑气中翻滚数圈，果断切换武器掏出匕首，一把钉住地面，好歹没给刮飞。

他绷紧肌肉，修长五指曲起扣住地面。身体刚刚稳住，逼还没装多两秒，就听滋滋烧烤的声音从身上传来，埃利奥特低头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地发现衣服在一片黑气中逐渐分解腐烂，若不是他及时用手臂挡脸，估计脸上面皮也得给燎掉一层。

“……狩！”他咬牙嘶吼。

狩扬着双翼在汹涌黑流中保持平衡，周身形成无数漩涡。听闻呼唤，它缓缓回头，一双全黑的眼里泛出一层诡异血光。

“……埃利奥特。”它轻声道，然后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双翼紫黑大涨！扩散了整个走廊的黑气回流，在三秒内尽数流进狩的体内。

它悬在空中垂首缓了一会，然后才转身去找自己狼狈的合作伙伴。

埃利奥特爬起来，拍拍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把差点光荣殉职的匕首从地上拔出来，顺手摸了摸狩的脑袋：“多谢。”

“不客气。”狩平淡道，用尾尖指了指房间。

埃利奥特会意，抽出幸存的左轮对准房内。他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枪口迅捷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是什么东西？”埃利奥特没有发现疑点，然而这才是最大的疑点。这间办公室就像任何废弃已久的房间一样，该腐烂的腐烂、该积灰的积灰，甚至没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脚印。

……积灰？埃利奥特瞳孔放大。刚刚那汹涌的黑气能让一个大活人不用翅膀飞翔，那为什么黑气来源点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移动？这又不是低压气旋，不存在风眼这种东西。

他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这个寂静的房间就像恐怖片的场景，幸好没有贞子——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突然嘎吱作响的书柜，其中一格小小的柜子探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

探出的脑袋侧了一下，黑发裹着血污滑到一边，露出一张诡笑的脸。然后它像一只巨型蜘蛛般扭曲着手脚，拖着沾血白衣慢慢挤出来。

“……”

埃利奥特缓缓张开嘴，呆滞地目睹了另一个世界的现实版午夜凶铃。

他的身体抢着一动，在大脑发出尖叫指令前手指扣动扳机，把这个不该出现的东西一枪送回书柜！然后他及时撑住背后墙壁，为自己险些倒塌的形象后怕。

“这是什么？你怕成这样。”狩毫不留情地点穿他。

“……童年噩梦。”埃利奥特面无表情回答。

再次抬眼观察这个似乎非常普通的办公室一圈，埃利奥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间办公室怎么回事……这是人的工作环境吗！在书柜养贞子……”

他用腹诽排解紧张，一抬眼就和坐在办公桌后的干尸对视。

“？？？”

埃利奥特敢保证这具干尸之前并不存在，因为自己5的视力不可能将干尸归类到正常的办公室装饰上。

他干脆利落填充了弹夹，瞄准着目标脑袋小心靠近。

“还不开枪？”狩疑道。

“等等，不要这么急——我有一个猜测。反正这个不是boss……咳。”

埃利奥特用咳嗽掩饰口误，用枪口指了指正在缓缓站起的干尸：“看他胸口。有趣得很。”

狩顺着枪口望去，干尸胸口是一张工作牌，上面被污迹覆盖，破损得差不多了，只能勉强看清一个单词：米莱。

米莱纺织工厂！

“这人就是……”狩绷紧身体。

“工厂老板啊。”埃利奥特轻声道，“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是人的工作环境吗’，然后办公室的主人就出现了，以不是人的形式。”

狩眯起眼睛。

“还有我之前想，幸好这里没有贞子——就是那个鬼。然后它就出现了。”

埃利奥特拨转枪口，“往前推，还有那些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