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冷眼,“自找的。我又不是没让世子赚着钱,还跑来数落我。你掰开脑子好好想一想,从合伙开始,我有让你吃过亏吗?”
“这炕很暖和嘛。我想上来躺一躺,可行?”
“谁让你欠我。我有今日,拜谁所赐?”
“这等妙计,没一副歹毒心肠,是万万想不到的……冯十二,你真是个奇人啊。”
冯蕴恨不得抬脚踢死他。
冯蕴躺下来,闭上眼睛想了片刻,
淳于焰找上门来的时候,冯蕴刚从安渡城回家,坐在书房里养自己的脚伤。
冯蕴本意是顺从,奈何撅得时间久了,身子发麻,又没有防备,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腿间……
裴獗闷哼一声。
“蕴娘要是着急,我催一催。”
这倒是没有……
“你快庆幸我脚伤了吧。不然,你今儿一定会被我踹死。”
身为世子,长年在外漂泊,有多少是真心喜欢,又有多少是迫不得已?
冯蕴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以便坐直起来,不料手心里滚烫一片……
裴獗道:“长史负责。”
冯蕴不客气地回呛,“那是当然,他是我夫君,跟世子值得客气什么?你惯常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
冯蕴的身子几乎要被他度过来的热量刺穿,眼睫轻颤一下,反问他。
他回云川,一定会回王府,那他就会见到他的父王,庶弟,见到他们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的样子……
她体形姣好却显纤细,与裴獗的高大有着极大的反差。
她心安理得,没有半点分神。
裴獗沉默一下,“他们不同行。”
冯蕴喟然叹息。
这么久不妥协,便让她有点敬重了。
淳于焰:“这小嘴巴巴的,好赖话听不出?夸你呢……噫,我说冯十二,你跟我怎就这样能耐?动不动就大呼小叫。你的端庄呢,贤淑呢?温雅大方呢?敢情全让裴獗一个人见着了,是吗?”
别看王府长史就相当于一个管家,可管的是大王的家,那就不能简单。从四品的品级,掌统府中僚属,上承政令,下驭府事……
冯蕴无语地翻个白眼,“世子没事就请回吧,我累了,想歇一会。”
虽然这件事,是裴獗的一言堂,无人会为着这么一个职务来反对他,但该有的章程和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不。
裴獗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寒凉。
那狰狞威猛,利刃一般,令她微微一颤。
并且,须得皇帝亲下诰命。
冷不丁又睁开眼,看着早已关闭的房门。
裴獗看她沉默,心里一动。
阅读的时候,极其专注。
“长史也要管大王的房中之事吗?”
冯蕴哼声,“他们要是不歹毒,就不会中计。我的陷阱,只为想陷害我的人而设。我要当真歹毒,世子在生死簿上的名字都抹掉了……”
冯蕴扬起眉梢,“不见诰命,长史无法履职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冷的天,冯蕴也习惯穿得轻薄。昨年新砌的热炕,在这个时节极大的满足了她怕冷的需求,可裴獗不耐热,她偎在身上,身体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如同火炉,如是煎熬。
淳于焰目光扫过他用裙裾笼住的脚背,嘴角不经意勾了勾。
世人知道的,只是如今这个手段狠辣,颇有心机的冯蕴,而不是那个委曲求全仍不得好死的冯氏女……
有的。
没有人会知道,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不堪。
他声音沙沙的,明明没有喝酒,却带着微醺般的哑意,那朱唇轻挽,星眸流光,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诰命会迟些。”
他这个闷亏吃大了。
方才她该听淳于焰说完的。
也许,他会有什么烦心事想说。
错不了。
淳于焰抿抿嘴,手指轻扶在面具上,眼里好似有一抹亮晶晶的水光,“你不想看看我吗?冯十二,我们多久没相见了?我是说……不要面具那种。”
陌生又熟悉的情愫,搅得她心跳加快,耳根顿时热了起来……
冯蕴让书本放在腿上,坐过去,正面看着他问:“敖丞相没有一起来?”
裴獗不轻不重地嗯声,拉住她,把书从她手边拿开,“睡吧。”
淳于焰不满地哼哼声。
“管不好怎么办?”
“那就得罚。”
热量蔓延开来,顺着脊背往上窜。冯蕴有些害怕那苏醒在黑暗里的巨龙,下意识想退,裴獗按住她的后腰,抵着她的唇轻咬,看着她情动,再慢慢地引导,同他一道沉沦世俗,直面彼此最坦诚的交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