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啊!”
“请交出将军夫人,以平息事端。”
萧呈独坐食案,端盏而饮,略带薄醉。
在他身后丈余处,有月白色的垂帘帐幔,隔绝着灯火,在风中轻摆。
看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只见倩影曼妙,影影绰绰……
晋军领兵在外,外面一团乱麻,皇帝还在饮酒作乐。
众臣心下一阵泛寒。
这群人敬重萧呈,紧要的一点,就是他冷静沉着,有为君的气度,也有勇有谋,不是那种会为美色所惑便误国误民的庸碌之人。
谁能想到,他当了皇帝,也如萧珏一般无二?
齐国的朝堂上,素来争端不断,冯敬尧和孙士才更是不怎么对付,但这一刻,他们却是齐心一致,纷纷劝说皇帝放人,生怕他因女色误国。
萧呈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
“朕这里只有冯氏女郎,何来的将军夫人?”
冯氏女郎不就是将军夫人?
众臣看皇帝这是绝口不认更不肯放人,心下不免惶惶,忧虑不安。
这些人平日里酒肉饱餐,说起来条条是道,但真正打仗,要损害自家的利益,谁也不愿意,何况齐兵对阵北雍军,已有战场检验……
一片窃窃之声,众臣闹得不可开交。
“陛下啊!”冯敬尧慢慢直起身,逼视萧呈:“江山社稷,齐国子民,竟不如一个女子乎?”
萧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不见半分慌乱。
“朕见一见裴大将军,亲自告罪吧。”
萧呈与裴獗相见的场景,比所有人预判的都要平静。
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两军退后数十步,只留裴萧温敖及一群臣子隔水相对。
萧呈语气和善,“当日在竹河,大将军说,若阿蕴愿意跟我走,你便不拦,不知这话,如今还算不算数?”
“不算数。”裴獗冷脸无情,“当日我给过她机会,她也作出了选择。”
“人是会变的。”萧呈轻抬衣袖,淡淡地道:“十几岁的女郎,心性未定。当日她对朕有些误会,如今误会说开,她回心转意,朕欣然接受,还请将军成全。”
裴獗端直坐在马背上。
“我若是不肯成全呢?”
萧呈道:“为一个女子,将军要再兴战事?”
裴獗:“不兴战事,我只杀人。”
萧呈笑了一下,“将军舍不得佳人,无可厚非。可将军也该尊重佳人心意。一个弱女子,背境离乡,远在异国,是何等的思乡情切,度日如年?她已为将军舍弃一切,将军却无法护他周全……”
略微一顿,他看着裴獗。
“与其说是朕带走她,不如说此番是她身陷险境的无奈自救……她只想活命,重新谋一个出路而已。将军若有几分真心,何不全她心意,放她自由?”
声音不轻不重,却如闷雷滚过。
“那是我跟她的事。”裴獗身形挺拔,直视萧呈,“有什么话,让她亲自来说。”
萧呈轻轻一笑。
“将军可知,阿蕴为等我娶她,等了多少年?”
“又可知,她曾亲口说过,会一直等着我,接她回家。”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将军何必强求?”
裴獗默然片刻,冷冷道:“拿弓来。”
纪佑呈上弓弩。
只见他沉默着弯弓搭箭,指向甲板上的萧呈,双眼浅眯凝视。
“齐君还有一刻钟,可以犹豫。”
周遭哗然。
也就是说一刻钟后,如果萧呈再不交人,裴獗就会动武。
齐国使臣面面相觑,待要上前,全被萧呈冷凝的眼,瞪了回去。
他迎着裴獗箭尖所指,慢慢走上前。
“陛下!”众臣低呼。
空气霎时凝滞。
萧呈与裴獗遥遥相望,视线好似穿透了黑夜,串起了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
这杀人的姿态,桀骜冷酷,很讨女郎喜欢吧?
阿蕴喜欢的便是这个样子?俊则俊也,一介武夫。
“吉祥。”萧呈轻描淡写地扭头,唤来侍从,“你去问问娘子,可愿出来见一见将军……”
吉祥进去了。
半晌,一个曼妙的人影出现在御船的甲板上,如影子般走到萧呈的身侧,自然而然地靠着他,萧呈也懒懒地将她揽入臂弯。
卡得要死,情绪始终达不到要求,下一章我再纠结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