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五合一(2 / 2)

还没等殷十娘回周梨的话,门就开了,只见刘叔站在里头,“阿梨,你怎这样早就过来了?”

“得了个宝贝,想着阿初看到了欢喜,就送来了。”周梨回着,抱着黑漆小匣子往里去。

刘叔这才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殷十娘,一脸的戒备。

周梨只领着殷十娘熟门熟路去刘婶那边等人。

如今书院里也早不止白亦初他们几个学生,所以这洗衣做饭的,也不止是刘婶一个人了。

她听得周梨喊她,只一面往围裙上擦拭着手从里头走出来,“你今儿这样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以往周梨都是挑着中午时候才过来的。

“没什么,就是给阿初送个东西,顺道去书阁那边找几本书回去瞧。”周梨回着,只将小匣子递给刘婶,“劳烦刘婶帮我收着,我去书阁,等着阿初快要下课,我再过来。”

一面与她介绍着身后断臂了的白发殷十娘,“这是我家新来的护院,就叫她在这里等着。”

刘婶自打一进来,晃眼是瞧见了个白头发女人,不过也没有仔细去看,如今听了周梨说,方扭头过去,只不过一双眼睛才撞上对方那张脸,满面吃惊,脱口只叫着:“十娘?”

那殷十娘其实早便看着刘婶了,只觉得她十分眼熟,但又不大敢相认,如今见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也试探地叫了一声:“你是唐飞燕?”

周梨一脸愕然,只见二人各自呼出对方的名字后,就激动地拉在一起。

只是很快刘婶就发现殷十娘空荡荡的一只袖子,脸色倏地变了,“你这是?”

殷十娘苦笑,“十二载不见,却不想你还若当初,我却这般落魄样子。”

刘婶只为她那断臂伤心难过,已经要走的周梨见着光景,自然是留下来安慰。

自也从她二人言语中,一下明白了两人原来少女时期,竟然是知交故友。

父母皆是一个帮派里的,又都小有身份。

而殷十娘因在家中排行十,又耍得一手好鞭子,江湖人便称她一声殷十娘。

只不过那时候她家中人口丰茂,她是唯一的女儿,自是被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更不晓得这江湖不止是快意恩仇,且还有数不尽的阴谋和风浪。

天真无邪的她,便错信了一个男子,全然不顾父兄和朋友的劝说,跟那男子私奔去了。

也是那时候,同刘婶分别的。

刘婶的父母早就退出了江湖,她也结识了刘叔,两人便结为夫妻,因欠了云长先生的大恩,夫妻二人便同云长先生一起守在这武庚书院里。

那殷十娘同那男人私奔后,帮派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权力更迭,她父兄也都因此遭人暗算,命丧黄泉。

她晓得归来之时,为此伤心难过,一时自然是无心与那男人风花雪月,不想那男人竟然便迷上了更年轻的江湖侠女。

为此,人感情纠葛,必有一败者。

人老珠黄的殷十娘便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而刘婶听到她的手臂是那男人砍下的,气得要去为她出头,却见她惨然一笑,眼里的精光被一道叫人头皮发麻的狠戾所取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砍下了他的腿,第条腿!”还把他的武功都据为己有,如今那是一个废得不能再废的人了。

活着,可比叫他死了还要痛苦!

周梨听罢,心里却是叫好,这样的男人,除了挂在墙上,就只能是做个太监才能老实起来。

可刘婶却还觉得不解气,执意要寻个机会,将这负心汉杀了去。

周梨听了个大概,只感慨一回这江湖原来可不是潇潇洒洒红尘策马那样快活了。

有人的地方,果然就是免不得这些纷扰事情。

她便去书阁,只将这空间留个十二载不见的两人叙旧。

等到快中午,便去等白亦初。

白亦初见了她,自然是惊喜万分,只顾不得同窗在侧,便冲过来拉起她的手,“你怎来了?”

“我有好东西给你。”周梨说罢,叫他随自己去刘婶那里。

不想刘婶还在同殷十娘说话,自己叫帮收起来的黑漆小匣子还摆在她跟前的桌上呢!

便去抱了过来,打开将里头的章子递给白亦初:“宋晚亭那里偶然收来的死当,我昨天本拿去给了公孙大人,想着也算是物归原主的。没想到他却说既到了我们的手里,就是缘分。我想你也喜欢霍将军,不如就自己收着了。”

白亦初看到那章子上的‘麓水居士’四字,果然是由心而喜,如获至宝一般,生怕不小心给磕了去,连忙将那红绸布给包起来,“你当在家中与我收好便是,放到这书院里来,没有几个同窗是稳重的,若是摔了可怎好。”

然后托付周梨帮他带回家去放好。

只不过想着要拿回家去,往后又不常见,便重新取出来,好生观摩一回。

周梨见这光景,便劝他:“留下吧,既然到了你的手里,只怕也不是那样容易就坏掉的。”

白亦初是真的喜欢,叫周梨这样一劝说,果然是笑着收起来。

絮絮说了些话儿,在这里吃过午饭,周梨便拿着书回去了。

殷十娘和刘婶也是依依不舍地告辞,不过想着往后有的是机会见,倒也没有那般难过。

也不知是与刘婶的重逢,还是周梨不在的时候,叫刘婶说了许多周梨的好话,她便不在朝周梨冷冰冰的了。

周梨也没料想到,她和刘婶是故交手帕,见她一头白发,也忍不住惋惜,“你这蜜饯里长大的,果然是熟得晚,你瞧那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极好的例子了。”

这一次,殷十娘倒是没有恼周梨说她,目光飘远,似追忆起从前的种种烟云,附和道:“是了,我若早懂事十年,虽不能救父兄,但也能多陪他们一段时间。”只可惜那时候一心单纯,不听父兄好言劝说,不然哪里会落到如今这个惨然的样子?

一路沉默,直至出了这城北,她才问周梨:“是回家,还是去哪一处的铺子?”

周梨想了想,“去云记那头吧。”

此刻正值晌午后,太阳有些大了,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燥热的空气里,夹杂着菖蒲的清香味道,屋檐下的摊位上,多了好些卖雄黄酒的小贩,五彩线装饰的竹笋壳香包更是随处可见。

夏天果然是真的来了,周梨有些嫌弃这车帘车篷过于厚重,“算了,咱们先去车行,找一副夏天用的车篷和帘子换上吧。”

殷十娘这里又掉头,往就近的车行里去。

这夏天一来,车行里多的是像是周梨这样来换车篷车帘的。

人一多,里头的伙计自然是忙不过来,便要将她们这里等一会儿。

周梨挑了款式和颜色,便在附近一处茶楼里歇息,叫了一壶紫阳毛尖,滚烫的热水一冲,那索圆紧细的叶子便在水中舒展开来,随着茶汤色逐渐变得嫩绿清亮,肥嫩完整的叶底也展开。

伙计的见她看着茶,只笑着介绍道:“今年的紫阳毛尖好,唯那周记茶庄里有,我们掌柜的还是运气好,才得了这二斤,两位若是再来晚些,怕是就喝不到了。”

周梨一看这茶,就晓得是自家茶庄了出来的,如今得了王家那头的便宜,她不但是云记海货去东海进货的时候方便了许多,便是茶庄这边,也能比别家先能拿到新茶。

听到伙计地说,也是笑道:“是了,这紫阳毛尖的确是不错,只不过品这紫阳毛尖,却是要过道水,初品时候味道极清淡,淡后微苦;二品苦中含香,味已浓郁;品最是香浓,绕鼻旋肺,好叫人回味无穷。”

伙计得了这话,知晓周梨是品茶的行家,只夸了几句说着:“小姐说的正是了。”又问可还要什么其他的茶点。

周梨问了殷十娘,见她也没有什么要吃的,便让伙计的挑着两样店里的招牌来。

不多时,伙计就将茶点端了来,听得外面来了客人,又忙着去接引。

周梨这里临窗而坐,捧着茶正好面对车行,只见里头的伙计都忙里忙外的,果然这一阵子生意是极好的。

正看着,忽然听得邻桌客人的声音略有几分耳熟,出于本能的意识,她转头瞧去,正好对上一双朝自己这里瞧过来的眼睛。

她微微一怔,只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转过身来,不愿意再多做理会了。

柳小八也没想到,只不过是陪着的纳新小妾出来听戏,路过这车行,便想着换了车篷和帘子,却因人多要排位,他那里多使银子人家也不应,外头又燥热,便在这里吃茶歇气。

不曾想竟然遇着了周梨。

自打自己一跃龙门发家致富后,他最想见的其实就是周梨他们这些人,自己这满身的富贵不能叫他们看到,总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但他又十分清楚地晓得,自己这些银子终究不是正经来路得来的,依照周梨他们的品性,未必会羡慕自己此刻的荣华富贵。

所以他又怕看到周梨他们。

可人越怕什么,就总是遇着什么。起先觉得这芦州城真大,没有他柳小八一处安身立命之处;现在又觉得芦州城可真小,陪着小妾出门一回,都能遇着周梨。

那小妾是新纳的,才进柳家大门不过两日,他图个新鲜,也愿意哄着对方。

但对方并不认识周梨,如今见他只直勾勾地看着周梨,心生不悦起来,使了小性子,那好似春露一般娇滴滴的声音嗔着:“八爷,你怎么不瞧妾身,难不成妾身还不如她好看?”

说罢,不等柳小八反应过来,就指着周梨品头论足,“她干巴巴的前胸贴后背,妾身可瞧不出来哪里好看了。”

她生得是美貌的,说话的嗓音又似那莺儿一般婉转,这般的语气又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的。

她也深知男人都喜欢吃这样一套,所以还故意把嗓子给夹起来,于是又多了几分幼态。

可是哪里晓得柳小八这一次并未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好言哄她,反而毫无征兆,一巴掌就狠狠甩到她的脸上去,眼里的怒火是丝毫不掩的,“你个下贱胚子算么什东西?竟然还敢对她品头论足?”

那小妾叫他这忽如其来的怒火和一巴掌给打蒙了去,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扶着这小妾。

周梨连带着茶馆里的旁人,也被这清脆的一巴掌和骂声吸引了目光。

柳小八打完之后,忽然又后悔了,不敢再看周梨。这一段时间他想了许多,他十分了解周梨的秉性,只怕如今这样的自己,好叫她厌倦。

但周梨也同四周的众人一般,朝他看了过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和周梨说:“她是个没有见识的,你不要把这话放在心上。”

转头又朝那红了眼圈的小妾怒声道:“还不赶紧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小妾的闻言,终是没有忍住,哭哭啼啼地捂着脸跑了。

她自打嫁过来,便是那正房的巧儿也不敢给她半分不好的脸面,以至于这些天的宠爱,也叫她不知道了天高地厚。

如今虽是不解为什么自己不过是说了那姑娘一句,就惹了八爷朝自己动怒。

但也不敢多待。

她走了,茶楼里的众人没得免费戏瞧,也都各自转身回去,继续说着自家的话。

周梨这里虽是愕然,但也是回了柳小八一句:“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伤皮肉,倒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说完,以为柳小八应该也就追出去了。

哪里柳小八起身后,竟是坐到了她这对面来。

一旁的殷十娘并不认识柳小八这号人,只将他是那对周梨有非分之想的,又见周梨不喜他,便要出手去拦。

但周梨见柳小八既然过来,便也抬手示意殷十娘,叫她不必管。

柳小八坐下后,却是没有看周梨,只接了周梨递来的茶碗,垂头盯着那青绿的茶汤看,也不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这些日子想,我真是不个东西,不该叫巧儿那贱人给骗了。”

这话甲子一打开,似乎也没有那样难为情了,他顺理成章地朝周梨诉起苦来:“你不知我娶了她,实在是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他家拿我做牛做马,又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惹得邻里们怨气冲天,我那时候偏手里没钱,人也就没骨气,软绵绵的叫她拿捏着。”

周梨其实是不想听他诉苦的,但听到这话,心里有几分好笑,只差没有脱口就说,当初可没有哪个拿着刀逼他去和巧儿好,是他自己就是闹个众叛亲离,也要执意娶巧儿的。

为此连一心为他打算的亲婶婶都不管不顾了。

但周梨又晓得,说这些现在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能时光倒流了不是?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你如今家财万贯,妻妾环绕,该是过得好了。”既如此,和自己抱怨这些作甚?

然而柳小八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摇着头,“哪里好,没钱的时候我想着只要有钱了,什么都好。可有钱了,我又整日担心惶恐,只怕哪一日没了钱,大家又都离我而去。”

说罢,终于抬起头看周梨,可怜兮兮地说:“阿梨,我如今仍旧过得苦。”他眼下只盼望着周梨说一句,大家没怨他,还能像是以前那般走动着。他想只要周梨给一个台阶下,他马上就打发人去接婶婶回来替自己当家。

只是人生之事,哪里能事事如愿了?且覆水又难收。

周梨放下手里的茶盅,淡淡地看着他,“人生最苦,不过那生离死别罢了,其余的又算得了什么?全凭着你自己的心境来决定罢了。”

她说到这里,起身作势要走,见柳小八也跟着起身,怕他纠缠自己,只无奈顿住脚步说:“你想要的那样多,你只会越痛苦。我说过,人的**如果和能力不能持平,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又不能选择正确的路途,那么这**给你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叫她劝柳小八别赌的话,周梨看着柳小八如今这状态,怕是枉然了。

他现在比谁都害怕没钱,所以他只会更留恋于赌桌,想着赢回更多的钱。

柳小八站在原地,这次他能清楚地看到周梨眼里的疏离感,也深刻地意识到了,往昔的情义,果然是不能复返。

就好似那破镜不可重圆一般!他忽然心里难受得厉害,气得抬手掀翻了茶桌,只听得一声乒乓作响,一桌子的茶具盘子,都散落在地上,碎了满地。

周梨结了账后,便直径出了茶馆子,并不知晓这一幕。喊着殷十娘,便去车行,“若是还要等,咱们另外换一家,或是直接走路回家,明日再来取车,不等了。”

她想着,太阳虽是大,也还有些远,但好一阵子没走路了,一会儿街边买一把伞撑着,也是一样的。

那殷十娘从前就算如何愚钝,但如今也是经历了诸多沧海,也是猜到了柳小八的身份一二。

知道周梨不愿意和这人再打照面,便应了声。

去问果然还要等个把时辰,便来问周梨的意思。

周梨只去买伞,叫她去和车行伙计说,明日来取车。

如此,两人便直接走着回去。

沿街又买了些杂货,不想这样慢慢悠悠走回去,竟然已是暮色。

恰好遇着莫元夕和香附回来,莫元夕先跳下了马车,从她手里接过去一些杂货,一头问:“车呢?”

“天气闷热起来,那车篷和车帘都要换,车行里人多,实在难等。”周梨应着,又扭头和香附说,不然明天也赶这车去换了。

香附瞧了瞧暮色,“不然这会儿去吧,这样明天也不耽误事,我和十娘早上一起过去取车正好。”

说罢,便也不掉头去后院停车了,直接去了车行里。

人一并进了铺子,这个时候周秀珠照样不在铺子里,该是同人送货去了,只有林冲在。

不过卤菜都卖了七八,他正在收拾剩余的边角料,等着小乞丐来取。

见了周梨几个,打了一会招呼,自己又取出磨刀石在那边磨刀等着。

周梨一行人进了后院去,莫元夕只一面与她说:“这王姑娘是个闲不住的人,昨儿晚上回去,突发奇想将她家商行的账本拿来对,你猜怎么着?”

“能怎么着?必然是发现了错处罢了。”周梨想,除了这,还能有什么大问题?

莫元夕见她这反应一点都不激烈,好没兴致,但还是继续说道:“她爹叫她拜你做先生,实在是明智之举,你不晓得他那堂兄做了假账,昨晚发现不对劲,她一家口连夜查了半宿,发现这些个银子,早就叫她那堂兄转移到别处去,只怕是有了另起炉灶的心思。”

也正是这样,王洛清今儿在茶庄里一直打瞌睡,到了中午见她眼睛实在是睁不开,莫元夕便劝着她回去休息了。

“她这堂兄胆子倒是大,也是天真,别是以为入行几年就能取而代之了去。”王掌柜这些年能拼搏出这样一片江山来,当初起家时候既没有数不尽的金银砸进去,背后又没有什么可乘凉的大树,却依旧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岂能是他能堂兄能随意取而代之的?

再说人吃过的盐只怕比他吃过的米都要多呢!她那堂兄也真是,踏踏实实地不好么?人本事不大,却还要做这异想天开的美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自毁了前程。

莫元夕本还有些担心,王洛清家这产业叫她堂兄给夺了去,眼下听周梨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道:“不过也是奇怪了,王掌柜既然都晓得这侄儿狼子野心,怎还要留着他?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周梨却是已经猜到了王掌柜的打算,“以后洛清接手,怕是那商行里许多人都不服气她为女儿身,她这堂兄该是她爹专门给她留的。”以便她杀鸡儆猴用。

就好似自己那个世界的乾隆,不是专门给他儿子嘉庆留了个和珅一个道理嘛。

莫元夕恍然大悟,一头也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我若是将来有二心,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留着给你和公子的儿女开刀练手?”

“你若愿意为我儿女做这马前卒,倒也不是不可。”知晓她是玩笑话,周梨也回了她一句。

周秀珠从外头回来,听得这话,只随口问道:“什么儿女?”又急急看朝周梨那平坦的小腹。

莫元夕见她这般看周梨,实在是没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大姑娘你这是作甚?阿梨阿初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看你这有的没的。”

周秀珠见闹了个大乌龙,没好气地瞪了她二人一眼,“说的什么胡话,吓我一跳呢!”这阿梨和阿初可还没正经办圆房礼,若真有了孩子,可不好说了。

笑了一回,只同周梨说端午那日,答应要带若素和安之去看龙舟。

周梨一听,怕人多出现踩踏,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是不安全,便道:“我与你先在河边的酒楼订一个好位置,你到时候带着他们在楼上看就是,莫要下楼去。”到时候再喊香附或是殷十娘跟着就好了。

又说那日既是端午,卤菜铺子里也不用开门,好叫林冲夫妻都歇息一回,自打他们来了后,这卤菜店里的事情,从买菜洗菜再到卖菜,都他们夫妻都一手张罗着。

也亏得还有个金桂兰跟着,不然真是要把人忙昏了头去。

这头金桂兰晓得那天不开店,便也道:“如此,我回去瞧我老娘一眼,听说是病了,只盼着她早些撒手走吧,她得了个轻松,我往后也没有什么再操心的了。”

说到这些个,她是少不得怨自己狠不下心,该不管她老娘,叫兄弟们自己去张罗才是的,可每次他们来管自己要银钱抓药,还是不忍,生怕自己不给钱,他们真叫老娘活活疼死在床上。

这端午倒是来得快,周家的粽子提前准备好,白亦初也从书院里回来。

他们书院今年依旧不参加赛龙舟,倒是清风书院那边对于这种但凡是带着奖项的活动,都积极参加。

只是清风书院早前风波接二连,先有那贾宝明前年下泻药害考生们,后又有宋家被抄,多少是有些影响到。

可他们不忙着抓学业,反而忙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周梨要去送四处送端午礼,除去许多常常来往的商家之外,像是陈家那样的,她是要亲自去。

其余的只叫莫元夕和香附去,殷十娘则陪着周秀珠娘去看龙舟比赛。

这样一来,便要白亦初这个秀才郎替她赶车。

陈家这里,年轻人们都去看龙舟比赛了,就老太太畏暑,没去留在了家中。

见他二人来了,十分欢喜,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陪自己吃顿午饭。

她是个和善又精明的老人,周梨也是喜欢同她来往的,便和白亦初留了下来。

哪里晓得这一顿午饭才吃完,太午睡,便告辞离去。

这时候忽然听得外头传来管事婆子急促的叫声,“了不得了不得,这是闹了什么鬼怪,必然是沾染了脏东西,一逢着这节气就要出些事儿。”

她嘴巴上喊得急急躁躁的,却是一句有用的消息也没说。

可把周梨几人都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人多的地方,周梨最怕的就是踩踏。

桥倒是重新修过了,还格外加固,自然不可能再像是那年七夕诗会一般出事。

却听婆子说:“那个清风书院不知是闹哪样,在水里掺了药,参加比赛的人被药死了十几个呢!”

“菩萨呀,这清风书院这几年是怎么了?”陈老太太皱起眉头,万分不解。

和她一样不理解的还有周梨和白亦初,本来近年来清风书院得罪的人就不少,风评越来越差,怎么还要做这害人性命的事情?

然事情却不止是这样简单,婆子继续说:“可不是呢!害人就算了,还要穿着那武庚书院的院服去下药,真是歹毒芯子!”

起先还以为真是武庚书院的人,可是武庚书院的学生,要么在书院里,要么就在家里,或是在别处看龙舟,哪里能挤到里头去下药?

出了十几条人命,衙门马上就着手查。

公孙曜办事情,从来不拖拉,也亏得武庚书院的学生并不多,这下五除二,武庚书院那边的学生都有证人证明清白,倒是意外发现有人的院服被偷了去。

然后顺藤摸瓜,竟然是那清风书院的学生。

“如今在审,也不晓得背后可是有人。”婆子来时,还不知道审问结果如何?

是私仇还是旧恨,难说得很。

但害武庚书院,是明摆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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