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粽子可以吃了吗？”

“姐姐，粽子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外婆从锅中捞出四个粽子，一人一个；他二人瞬间来了精神，我们吃了粽子才去床上睡觉。

第二天，端午节当日。我母亲和父亲，以及舅舅和舅妈都回来了。

我母亲和父亲，不仅送了礼还给了外婆一笔钱。当然，这笔钱不是用于我的日常开销，而是特别孝敬外婆的。

凡是节日，我母亲和父亲多多少少都会给外婆钱。说起来，每月我父母以及舅舅和舅妈皆会上交外婆抚养我们仨的费用，外婆一向节省该是存了不少钱。

不过省归省，外婆倒也不会苛刻我们仨。该花的花，只是把钱花在该用的地方。

中午，外婆煮了一锅粥，炒了几个菜，还有粽子。一家人围着桌子，喝着粥，吃着粽子，再配上时令蔬菜，简简单单却有滋有味。

家人齐聚的时候，总归是热闹的。菜园里的蔬菜，外婆一早摘了茄子，四季豆，苋菜，黄瓜；小外婆又送来一些土豆，还让外婆去她家的菜地里自取卷心菜。

我母亲和舅妈都想要卷心菜，我和唐筱陪着她们去小外婆家的菜地里砍了两颗卷心菜回去。外婆提起自家菜园里，四季豆长势喜人多的来不及吃，于是舅妈提议做四季豆馅的粿，我母亲表示赞同。二人一拍即合，说干便干！

一人先是炒馅料，四季豆和肉炒一炒更香；另一人和面，因为加了酵母粉，所以面和好之后还需醒面。正好，炒的馅料也需要待冷却后才能用，差不多傍晚时我母亲和舅妈开始做粿。

四季豆肉馅的粿，分别油煎和锅中蒸出来的。喜欢吃哪种自选！

晚间，又是一锅粥，配粽子或四季豆肉馅的粿。胃口小的人才做选择，胃口好的人都要吃上一个。不过，粽子也有切块油煎的，所以哪怕是唐晓峰的小胃口也能吃到两种美味的食物。

我父母以及舅舅和舅妈坐第二天最早一班的客车去的城里。不仅带了粽子，还带了外婆为她们准备的一些时令蔬菜，还有小外婆家的土豆、卷心菜。

端午假期一晃而过。我与唐筱珍惜我们一起上学与放学的最后时光，再过不久我将小学毕业了呢！

等下半年，我开始上初中，而唐筱升上二年级；唐晓峰也进入幼儿园了。

说起唐晓峰即将进入幼儿园，他可是期待了很久。往后，便是由唐筱带着唐晓峰一起上、下学了。

时间飞快，在我与唐筱珍惜的最后时光里，我终迎来小学毕业。

暑假，外婆带上我们仨去姑婆家玩耍。我外婆与姑婆是自小的情谊，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她俩也是许久未见了，趁暑假又是杨梅季，外婆带上我们仨索性去住上两三日。

姑婆家有两儿三女，三个女儿早已出嫁，两个儿子也已分了家。外婆带着我们仨住在姑婆家里，而邻近便是姑婆的小儿子一家。

姑婆的小儿子家有一个女儿，比我大两岁，与唐筱相差七岁，与唐晓峰相差十岁。当然，我们互相之间熟识。

姑婆家那边，几乎家家都种杨梅树，享有杨梅之乡的称号。每逢杨梅上市便会有人来大量收购，乡民们能赚一点小钱，姑婆家也不例外。

先上市的杨梅略酸，后期成熟的杨梅才是真的甜。姑婆家会同别人家一样摘一些拿去零卖。

往年，杨梅真正成熟的时候，姑婆会让她的其中一个儿子给外婆送些来或通知我父母以及舅舅和舅妈去摘。

杨梅存放时间不久，哪怕我父母或舅舅和舅妈亲自去摘，也摘不了多少。若想要新鲜的杨梅吃个够，不如去住上几天。

每日大清早，姑婆公摘了杨梅拿去集市上卖，不管卖多少中午准时回来吃饭，然后休息一会儿，下午又去摘了杨梅，拿新鲜的去卖钱。

姑婆公自我们去玩，给我们仨以及他们家小儿子的孙女买回来一箱汽水。一般外婆也不会这么花钱论箱给我们仨买汽水喝，所以待在姑婆和姑婆公家的几日，我们仨感到非常开心。

外婆带着我们仨也有跟姑婆和姑婆公傍晚去山上摘杨梅。彼时，姑婆家小儿子的女儿一起跟着上山，除了唐晓峰，我们三个女孩子像‘野猴子’一般，树有多高我们便爬多高，爬到树上摘杨梅。

“你们小心一点！”

外婆不放心叮嘱。

唐晓峰嚷着也想爬杨梅树，奈何他还没这个能力。

“你就不要想爬到树上去了，跟着奶奶一块摘杨梅。”

低矮的树枝上，外婆将几颗杨梅留着给唐晓峰摘。

“晓峰这个年纪，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

姑婆与外婆讨论起唐晓峰。

“等他下半年上了幼儿园，跟着老师有的学了。”

“我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

唐晓峰吃着杨梅，高兴地附和着说。

大家摘够杨梅，下山之后去小溪里洗澡。小溪里的水浅的很，没法游泳，只能依附着溪石扑腾几下；还是我们三个女孩子，玩的水花四溅，惊得唐晓峰哇哇大叫。

洗过澡，我们四个小孩一人一瓶汽水。盛夏的晚间，晚饭也吃的稍迟些，饭桌上四个小孩和三位老人，气氛一片祥和。

外婆带着我们仨待在姑婆和姑婆公家玩了几日。之后暑假过半，外婆又带着我们仨前往城里，唐筱和唐晓峰依旧送去舅舅和舅妈那，然后外婆带我去我父母那里。期间，因我下半年上初中，我父母决定到时候搬回家中居住。此事无疑对我来说，最好不过了。

临近开学外婆才带我们回乡下。在外婆家玩不了几天，我便回到自己家。

开学了，我上的初中在镇上，我父母帮我办理了走读，所以我不用住校。

自我上初中后，几乎每逢周末和节假日我都会去外婆家。

唐筱已经是个二年级的小学生，而唐晓峰也已成为一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对于唐晓峰来说，幼儿园充满了各种新鲜稀奇，与其他小朋友之间相处也很愉快，自然他很乐意由唐筱带领着去上学。

一年之中，下半年迎来国庆和中秋。彼时，国庆和中秋连在了一起放假，国庆当天我母亲带着我去外婆家送中秋节的礼品，当然其中不乏月饼。

我母亲送去外婆家的月饼，外包装十分精美，包装内的月饼分别几种口味混搭一起。外婆一看便对我母亲说。

“买那么好的月饼干什么，里面也装不了几个。”

外婆之意，让我母亲破费了。

“娘，给你买来吃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

我母亲不太乐意听到外婆这么说。毕竟，既然是送礼，哪能随随便便！

外婆嘴上虽那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月饼礼盒已经打开，索性分了吃；外婆先将一个月饼分给我，再分给唐晓峰和唐筱。

外婆让我母亲和舅妈拿去吃，然而她自己却吃起大概舅妈集市上买的酥皮月饼，里面芝麻馅的；说还是喜欢吃这种口味的月饼。

芝麻馅的酥皮月饼，集市上常见的那种，包装虽简单，确实也是挺好吃的。外婆让舅妈将我母亲送来的月饼给舅舅留一个，以免被我们三个小孩都吃光了。

舅舅基本上没有假期，舅妈之所以国庆当天在家，是因为我母亲提前说过要来，两个人约好去地里摘枣子，做蜜枣。

吃过午饭，三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孩去外婆家自家地里摘枣子。

枣子，不知品种；只知道吃多了对脾胃不好，往年只是摘点吃吃，大多掉落烂在地里。

外婆用竹竿打枣，我们站在边上，等枣子落了地，赶紧去捡。两棵枣子树，捡捡摘摘半篮枣子。篮子是那种不大不小的，外婆见了篮子里的枣子咦了一声。

“收成不高呀！”

“娘，你都不打理，有这些收成不错了。”

我母亲回说。

“不爱吃，就不愿打理。我和你哥也懒得打理。”

舅妈直言。

我们仨拿了几个枣子，边吃边跑在前头，后头外婆和我母亲以及舅妈说说笑笑，一路回家。

回到外婆家，我母亲将枣子拿去池塘边清洗干净，而后和外婆与舅妈在厨房开始做蜜枣。外婆回忆年少之时，家中做蜜枣用的是割枣机，后来割枣机不知道收拾到哪个角落去了。我母亲和外婆与舅妈利用刀片将枣子一刀刀割开，颇费工夫。枣子割到一半，外婆忙去生火烧水，待枣子全部割好倒入锅中用白糖煮透，然后捞干，再放到太阳底下曝晒。

虽只有半篮枣子，但做成蜜枣也有满满一竹筛子。我和唐筱还有唐晓峰时不时地去捡个吃吃，惹得外婆看不下去。

“捡个吃吃就够了，哪还能一直捡着吃。”

“外婆，好吃。”

我解释。

“嘴那么馋！琪琪，带着妹妹和弟弟玩去。”

我母亲给了钱，赶我们仨出去玩。拿了钱，当然我们仨跑的比兔子还快，去小店里买吃的，吃完在外面玩尽兴了才回去。

彼时，我母亲当天傍晚回的家，而我继续留在外婆家里。一连几天，直到中秋节当日夜晚，一家子的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后，我父母才带着我回自己家。

说起中秋节当夜，十五的月亮圆又圆。晚风徐徐，凉爽之极！一家子的人坐在外婆家门口的柚子树下，赏月、吃月饼，欢快的闲聊。

我父亲提及有些地方，中秋会有拜月的风俗。顾名思义，祭拜月神，祈求家人的吉祥与安康。外婆听了，只觉这个风俗不错，回屋拿一些水果和月饼放一起，并让我母亲拿几个祭酒的杯子和酒来。舅妈有眼力见的回屋取了烧纸香和蜡烛，由外婆祭拜；先点蜡烛拜月，然后焚香烧烧纸，烧纸燃尽再祭酒。一通祭拜下来，外婆算是对月神尽到了心意。

国庆和中秋之后，除了周末双休，等下个节假日要元旦了。

期间，我再回外婆家过周末。有一次，路口遇见舅公，双方都略显尴尬的叫了一声。我唤舅公，他唤我琪琪；再无多言。

我父亲的外婆，早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去世了。那时的我还小，也是后来我稍大些听我的母亲提起过。

我的奶奶并不满意我的母亲，所以作为我奶奶的娘家哪怕与我的外婆同属一个村，不过点头之交的关系。

而因，我的外婆家与舅公家距离有些远，一般不常碰见，可一旦见到面，出于礼貌我还是先要唤一声对方。

双方路口打过照面，我回到外婆家。外婆家门口，我撒下一把牵牛花的籽，希望来年能开出花。

一晃，天气又开始寒冷起来。

冬季，下雪天我与唐筱以及唐晓峰，还有其他小伙伴玩打雪仗。敌我双方，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雪仗打累了，玩堆雪人。我与唐筱帮着唐晓峰堆了个大大的雪人，有鼻子有眼，可爱之极。

年前，外婆家制作腌菜。我前来帮外婆一起切菜。唐筱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帮外婆分担家务。我们三个，三把菜刀，三张案板，同时开切。说起来，多余的两把菜刀和两张案板还是借的，借的人家直夸我与唐筱长大了，懂事了呢！

外婆用九头芥制作腌菜，我们三人切切停停，特别是我与唐筱，累的时常停歇。切菜，看起来似乎挺好玩，连唐晓峰也在一旁不停捣乱想要试试，哪敢让他使用菜刀，说好了一会儿要他帮忙踩缸里面的腌菜。唐晓峰非常乐意帮忙踩的环节，所以不再捣乱，穿好自己干净的小雨靴，搬个小凳子乖巧的坐在边上等候听令。

切菜真是个气力活！我与唐筱时常精力耗尽，外婆见了让我俩慢慢切。

“你们两个小心不要切到手。”

外婆时不时叮嘱。

“知道了，外婆。”

我回话。

外婆将大缸里面的腌菜层层撒上盐，半满的时候铺上一张大的塑料膜让穿上雨靴等候多时的唐晓峰站上去踩一踩，差不多踩实了七分满的时候又让他上去踩，九分满的时候又又踩了一遍，令唐晓峰直喊。

“好累，好累。”

“晓峰真能干！”

外婆乐呵呵的夸赞。

“奶奶给你们泡蜜枣喝。”

外婆拿来四个碗，每碗中放进三颗自制蜜枣用开水泡。等候间隙，外婆用几块干净的大鹅卵石压在腌菜表面，然后再用大的塑料膜密封，只需等上一段时日腌制成熟便可。

我与外婆将大缸挪到家中角落，蜜枣也差不多泡开了。每人一碗蜜枣水，喝的不够尽兴，又每人泡了一碗蜜枣红糖水。

不久，元旦到来！

我随我的父母到外婆家过元旦节。当夜，一家人吃的是汤圆。

外婆搓的汤圆皮薄、馅多、个大；我母亲和外婆一起搓汤圆时，我在一旁跟着她俩学却怎么也学不会收尾，生气之余索性不学了。

我母亲搓的汤圆，如同镇上小吃店卖的那般精致小巧，然而得到外婆吐槽小家子气！

相比，我还是喜欢吃外婆搓的汤圆，一碗四个管饱。汤圆里的馅，咸淡正好；是外婆用‘落汤青’加豆腐干加肉提前炒熟备用。‘落汤青’是种绿油油的蔬菜，乡下这边都管它叫此名。‘落汤青’可制作梅干菜，听外婆说年后要晒一回梅干菜，届时还需要我的帮忙。我自然愿意帮助外婆的，便一口答应了。

我喜欢吃外婆搓的汤圆，不仅我喜欢，唐筱和唐晓峰都喜欢吃，不过舅舅却直言外婆搓的汤圆太大个，待煮熟显得更加膨胀，不如我母亲搓的汤圆煮熟后大小刚刚好。各人有个人的喜好，不过我父亲和舅妈，两个人不敢多言只管吃的满足。

过年前两天，我多次来外婆家，不是来带老豆腐就是来拿各种新鲜蔬菜，还有外婆用小坛子分装好的腌菜。

年后，我如约前来帮外婆切‘落汤青’，晒梅干菜。

制作梅干菜与制作腌菜有所不同，虽同样切碎，腌制；却梅干菜比腌菜的腌制时间要短，腌制几日即可。然后晒梅干菜，需多次揉搓翻晒，大好的晴天晒上一两日也晒干了，再放入大锅中煮，控水，接着晒干。

主要的活还是外婆在忙，我与唐筱做帮手。外婆年年晒梅干菜，以往不是舅妈帮忙便是我母亲帮忙一下，想不到我与唐筱也有帮上忙的一天。

晒干后的梅干菜，散发着一股香味。我让外婆给我们做梅干菜扣肉，外婆精选五花肉，不仅做了一道梅干菜扣肉，还蒸了几个馒头。

馒头夹梅干菜扣肉片，我与唐筱专挑瘦肉，吃了还想再吃！

外婆制作好的梅干菜，当然有我家的一份。我回自己家的时候，大包小包，可是带回去不少东西。

后来，我父母失业。其实早在过年期间，我听到过我母亲与外婆的交谈，说是纺织厂面临破产。外婆劝慰我母亲，届时我父母真的失去了工作，不如以我考虑为先。

那一年，我父母失去了纺织厂的工作，便在镇上租了临街的店面开了一家副食品商店。新店刚开，外婆经常前往帮忙，偶尔周末也会带着唐筱和唐晓峰一起过来。彼时，外婆带着他俩过来必然会在我家住一晚，夜里我与唐筱睡一床，外婆带着唐晓峰睡一床，我父母睡另一间房。

大半夜，我与唐筱躲在被窝里偷吃干脆面，小心翼翼之极！第二天，还是被外婆告诉了我父母，说我俩偷吃零食。因此，我被我父母教训了一顿，训我带坏唐筱。

我自然是不服的，谎称大半夜我与唐筱饿了。我父母心知肚明，当然知道是我俩嘴馋，好在唐晓峰不与我俩同睡一张床，不然也被带坏。总归，我父母的意思，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带坏‘头’，又不是不许我们吃零食，但临睡之前不应该偷吃。

我最终服了软，才让我父母停止教训。

家里开副食品商店的好处，吃喝不愁，零食和饮料随便拿。每当不是外婆带着唐筱和唐晓峰来帮忙，便是我带着大袋的零食和饮料去外婆家过周末。

自我父母在镇上开副食品商店，我母亲的自行车归我了。一有时间，我练习骑自行车，很快学会了骑。往后，我去外婆家更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