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说情况吧!”
“俺大伯哥,张大栓,一年前借俺5元钱,到现在不还俺,你可给俺主持公道啊!把这个钱给俺要过来”。
“这期间你们要过吗?他给你们打借据了吗?你们发生债务关系有证人吗?”
“没有明要过,但就是不给,没有给俺打收据,俺家的男人可以作证”。
“没有要过账,你们咋知道不给你们啊?没有借据咋证明他欠你们钱呢?证人应该是第三方,不应该是当事人”,工作人员说得很认真,也很专业。
桂花站起来,往工作人员办公桌前挪了几步,“那俺这些钱算是打水漂了?”
工作人员合上本子,庄重地说:“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立案没有意义。要是立案必须进行调查取证,或者通过我们做调解工作,这要缴纳一定的法律服务费用”。
“啥?”桂花瞪开了眼,我的娘,钱要不回来,自己再搭钱,这不是里外赔吗?桂花出了汗。
“咱走吧!”二栓在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推门进来,催促她快回去。
“孬熊揍的,论到事上你就是缩头乌龟”,桂花走出办公室,迎面开始骂起二栓来。
“俺说不让你来”。
“放屁!”
推出自行车,桂花抬头看到镇政府大门口贴着一张告示,“别慌,让俺去看看”。
她叉好车子,跑到告示前,看到告示上是这么说的,“某某,你诉离婚一案,如果在15日之前不到庭,本院将按缺席依法宣判,某某法庭”。她像发现新大陆,对!不能上门要钱,俺也可以写这么一个告示,贴在村中间大街上,让全村人都知道他欠钱不还,丢他的人。她为自己的聪明而兴奋,当然,这种伟大的举动是不能告诉二栓这种小人物的。
在路上,她一个劲地催后边的二栓快走,二栓埋头使劲的蹬车往前赶。
下了柏油路就是一段上坡路,二栓感觉越骑越费劲,车子突然一歪,把他摔出去好远。原来车前轮轴松动了,松动到一定程度,中轴从两边脱离出去,车子、人一起倒地,前轱辘飞也似地转出去。
轮子飞了一段时间,自己停在路边。桂花叉好车子,跑到二栓跟前,“咋了?没有摔伤吧?”
二栓站起来,用手拍拍裤子上的土,把自行车扶起来。桂花看着没有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一转脸又骂开了,“你到底干什么行啊?出个门,不是掉链子,就是掉轱辘”。
“咱家就一辆新自行车还你骑着,旧车子容易坏”,二栓干脆盘腿坐着路边。
桂花也坐下来,像是也歇歇,“你常修理修理,车子还能坏了啊,连个自行车都弄不好”。
二栓没有吱声,胳膊盘着双膝,手上夹着烟,不时地埋头吸一口。
桂花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得很远。她似乎看到一张告示,想像着大栓看到告示后着急上火的样子,然后又设想着晚上再乖乖地把钱送过来。她开始陶醉自己的想法。
“你把车轱辘装上,推着车子慢慢走,我先走一会,到村里办点事”。
“嗯”,二栓没有动,也没有搭腔,手里捏着一块小石头,漫无方向地在地上混乱画着。
桂花骑上车子,快速跑到村里,找到村上一位退休的老教师,用毛笔写了一张告示,内容是:“张大栓欠张二栓5元钱,在15日之内必须归还”。然后,她拿着这张告示,兴高采烈地贴到村中间大街的墙上,像完成一件伟大的壮举。心想,看吧!不出几个小时,全村人都知道了。
阴了几天,天空开始落下小雨点,砸在桂花的脸上。风停了,空气更加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