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丑夫说:“老奴今儿碰见…欲言又止。”
芈月追问:“碰见谁了?”
魏朝夫急忙掩饰说:“没什么,老奴眼花碰见鬼了!”
“真的,假的?这么骇人听闻?大白天碰见鬼,你不是痴人说梦话吧?胡言乱语又错的离谱。你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给我们斟酒!你今儿太不正常了。”
芈月话音刚落,魏丑夫用颤抖的手一边倒酒,一边对芈月挤眉弄眼。芈月不解反问道:“丑夫,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自然不必拘谨,过来一起喝吧!”
魏丑夫拒而不受,说:“老奴没有别的意思,这几日见你茶饭不思,夜无眠。多半为琐事操劳所致,太后的身体要紧就少喝点,不要伤了身子。”
芈月说:“酒逢知已千倍少,难得今日与义渠君共饮,怎可偷奸耍滑不尽兴呢?”
义渠骇见芈月同魏丑夫为喝酒之事,说个没完没了,便说:“姊姊,身体有恙就别喝了,我独自一人来喝。”他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芈月伸手也要拿酒喝,却被魏丑夫一把夺了去,倒在地上。芈月生气地看向魏丑夫,却见他惊恐的眼睛瞪得滚圆说:“不可!”
义渠骇弄不懂魏丑夫的意思,说:“姊姊身体不好就别喝了,我一人独饮,没事的。”慌乱之中魏丑夫急得直跺脚。”
芈月还是不解其中的原因,便斥责道:“丑夫,你今天反复无常,行为也太怪异了吧!几个意思啊?”
魏丑夫的脸说变有就变,大声说:“芈戎来了,有极其重要的事。”
“芈戎在哪儿?怎么来了还不露面?”就在他们说话的一瞬间,义渠骇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如同成千上万只虫子噬咬一般,扎心的疼。正当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
芈月不明其中的原因,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能吃能喝,转瞬之间怎么就这样了?”剧烈的疼痛让义渠骇无法起身,随即瘫坐在地。芈月赶紧过去一把抱住,没想到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紧接着全身痉挛。
“你这是怎么了?快说呀!”芈月问道。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说话,一直用手指着酒壶。芈月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说:“酒里有毒?”随着身体的抽搐,越来越猛烈的疼痛,让义渠骇不断地呻吟着,仿佛整个身体就要炸开一样。
芈月大喊:“赶快去找郎中,谁给酒里下的毒?真该千刀万剐!”说完就泣不成声了。
义渠骇猛然间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勉强可以说话了,吞吞吐吐地说:“能死在你的怀抱真温暖,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别恨我,我已经快五十多岁了,你先去吧!奈何桥边等着我。在人世间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做夫妻,到了阴曹地府我们要惊天地,泣鬼神做一回夫妻。放心去吧!我会将你安葬在鲜花盛开的草原——我们相遇相识又相知的地方。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去你的坟上祭奠你,你走后我立身修佛,日日为你诵经超度,但愿是死者安息,生者健康。
芈月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殊不知义渠骇早已没有了呼吸,悄悄地离开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奔向了西方的极乐世界。那里没有权力争斗,没有诸侯混战,更没有……
芈月更是泪眼婆娑,抬头的一瞬间,魏丑夫的眼里泪花打着转转跪地求饶:“请太后恕罪!奴才情非得已未能事先告知你,便擅作主张毒死了义渠骇,我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这样做。”
芈月拭去眼角的泪水,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快去准备后事吧!”
此时,她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高声喊道:“姊姊赶快放下他,别弄污了你的衣服!这一切都是我让他们做的”
芈月看到来人正是芈戎,放下义渠骇吩咐道:“封锁义渠王逝世的消息,以防不测。”
芈戎马上解释说:“秦王早就料到你下不了手,所以才让我送来一壶毒酒,请您谅解!”
言罢便拿出秦王口谕宣读道:“义渠骇屡次为楚国通风报信,以至于叛逃楚国,其罪当斩。”
芈月心如刀绞,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怀有怜悯之心,无奈是秦王之命。
芈戎见芈月伤心欲绝的样子,接着说:“我王赐他一壶毒酒已是最大的宽容和体面了,好自为之吧!我想他的死讯不必隐瞒,司马错将军率领的右路军已经攻克宁州的义渠王城,此时应该在开往郁郅城的途中。义渠人夯土筑城,怎能抵挡秦人铁骑、战车的强攻,义渠的灭国指日可待。将义渠王的死讯公布于天下,让义渠人放弃无用的抵抗,早日归顺秦国。”
芈月对义渠骇的情谊,被芈戎打击得心灰意冷。他生前秦王只想利用他,死后还要作为秦人打击义渠人的反面教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