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渠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一行人向西行至调令关,他将人马分为两拨,一拨快马加鞭回国报信,沿途不许大张旗鼓地接待,且严密封锁世子归国的消息,召集义渠国各地的长老即刻来王城议事;另一拨向东折返,避开赵魏等国的耳目,沿秦直道北上翻越子午岭进入义渠国。
他安排妥当这些事情后对义渠骇说:“我们已离开秦国,即将回到义渠国,就把你身上所穿的秦人服饰换掉,恢复我们义渠人的妆容。现在不收拢人心,不深得百姓喜爱,将来还怎么做万人敬仰的义渠戎王,作为世子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衣食装扮和言行举止。
回到义渠国的当天夜里,由渠就将国都居住的所有戎王和各地长老召集到一起,当众宣布两件事:
第一、他身体有恙,急需治病疗养。他与甘姑由姜戎王陪同护送到外地寻医问药。
第二、义渠骇即刻继承戎王之位,全权处理义渠的国政大事。持兵符掌管义渠国所有兵马,统一调配各地的兵马布防。
王城之中的大小戎王及各地的部族长老必须服从统领,否则,按律处罚。
由渠匆匆归来,突然间紧急宣布这两件事情确实让人揣摩不透。既然世子归国承继戎王之位,作为国家大事,必须举行隆重的登基大典,方显排场与王者之气。然而,这一切密秘进行,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举?确实,让人费解。
义渠骇回到了朝思暮想的义渠国,顺利登上戎王之位,这一切就如同上天的刻意安排而顺理成章。在咸阳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入秦世子,转瞬间,摇身一变成为手握重权的义渠戎王,巨大的身份转变让他的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生活一下子变得多滋多彩充满了惊喜、兴奋和激情。
由渠看着喜形于色的义渠骇,“知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他提醒说:“骇儿,别做了戎王忘了娘,赶快去见见你母亲,她望眼欲穿,苦苦等候十多年了!”
义渠骇方从刚才的喜悦中淡定下来,急忙吩咐张焱:“将母亲及家人准备的物品带齐了,他即刻去见母亲。”
刚进门,母亲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就索性的叫了一声:“母妃,我回来了!母妃,我已经是戎王了,王叔刚刚宣布的。”
只见母亲昔日容颜已不在,华发丛生,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让她双眼瞪得滚圆,打量着义渠骇。母亲佝偻着身躯,很吃力的起身,他正要上前搀扶,怎料身后的一个姑娘将他轻巧地扶起。
“我的儿呀!你总算回来了。为娘想你,一想就是十多年,如今长成个壮实的小伙子了,太好了,太好了……”
母亲万分惊喜,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还哭呢?”
“我没有哭,只是太过高兴了,连眼泪都一块来凑热闹了”
“母妃的身体可好?”
母亲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我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你王叔做事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不可小视。身为国之戎王,所有的人都对你充满着无限的期待。”
“我懂得,母妃,孩儿谨记您的教诲!”
母亲忽然对侍女说:“今儿我高兴,全家大团圆,多点几盏灯,等王叔回来一起用餐”
灯光下母亲满头银发,岁月无情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道皱纹,身上依然穿着几十年来从未改变的羊皮袍子。他不禁感到寒酸,忙说:“母妃,我从秦国给您带回来上等的绢麻布匹,专门给您和姻儿姐做新衣。”
说着就喊张焱拿东西进来。母亲却说:“我都这把年纪了,穿不得秦人的绢麻,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越怕风寒,还是义渠人的羊皮袍子保暖又结实。那些奢华的东西,留着你大婚之时再用吧!”
他不解其中缘由,执意道:“您若不喜欢,就让姻儿姐做新衣吧!我刚才还看到她了,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可能是到院子里去玩了吧!骇儿,你过来坐下,我有事对你讲”
这时,母亲一本正经地说:“骇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为娘郑重地跟你说件事儿。宏儿,快过来见过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