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犬戎的义渠王已经到了暮年,他的得力贤臣方匄已经去世,短时间尚未发现国中有经天纬地的栋梁之才。不过经历世事磨炼,义渠王也是大器晚成,现居犬戎之地始终感觉寄人篱下。有生之年,如若再不作为,他的子孙后代,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义渠国。他们虽然在人口数量和军事力量上绝对压倒犬戎。但是世事变幻多端,谁也无法预料以后会怎样发展。只有发展壮大义渠国的实力。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自从义渠王承周王之命迁移大原。义渠国的河西、高平、原州等地的戎狄部族纷纷独立,割据一方,不再相互进贡往来。可是义渠国每年向周王进贡的钱粮赋税丝毫未减。如今义渠与犬戎分东西而治。每年一起商议进贡之事,原则上各自一半。义渠王仗着财大气粗,总会主动多承担一些。久而久之不甘居人下的义渠王酝酿着一个远大的复国计划,使用武力征服诸戎,再度实现义渠国的宏图伟业。
周武王的大业尚未完全实现,业已殒命。周成王继位,因其年幼,周公旦摄政辅佐料理朝政。殷商遗民武庚、蔡叔、管叔借机造谣生事,发动叛乱,意在推翻周王朝。周公旦忙于在外领兵平叛而无暇西顾。这样的天赐良机,义渠王决意出兵一路向西征伐将乌氏戎、朐行戎、猃狁、北狄等部族再次重新统一起来。
义渠王雄心勃勃,领兵西征多年,耗尽国力,最终因年老体衰而与世长辞。他西征的复国计划就此搁置。临终前他托付翟轶将军辅佐少主统领义渠军,继续完成他的毕生事业。义渠王共有三子,长子翟骁,次子翟骈、三子翟驵。长子翟骁乃姜氏之子,姜氏来自北狄是正宗的戎狄族人,继承王位理所当然,但翟骁身体弱小,性格懦弱,恐难担义渠国之重任。义渠王临终托孤,翟将军只能谨遵王命了。翟骈、翟驵皆为周氏所生,这周氏乃周武王为拉拢义渠王与其结盟而赏赐的政治联姻,义渠王在世从未让周氏参与义渠国事恐其为周人而有异心。如今义渠王不在了,她才走出王宫,意欲夺权争利。翟骈身形高大,自小常习骑射跟随翟将军常年历练,如今荣任义渠偏军副将是个可造之才。三子翟驵早年曾跟随方匄学习诗文,研究治国理政之术,颇有建树。义渠的国库、立法由他执掌多年。翟轶为平衡三子的权利,命翟骈随义渠军驻防南线,等待时机成熟准备征伐。命翟驵掌管国库负责国内的钱粮用度、祭祀礼仪、邦交律法等事务。翟骁则稳坐义渠国第一把交易掌管国事,负责向周天子缴纳贡赋和朝觐述职。如此这般,义渠国的王权平稳过渡而国泰民安。
义渠人终究是迁移犬戎之地,断不能忽视了正在悄然兴起并且逐渐壮大的犬戎力量。义渠人劳命伤财西征之时,犬戎却在积蓄财力发展军事。许多年过去了,义渠人占优势,主导政治和国事决策的这种局面被打破。当年朝贡周天子,犬戎首领不参与、不缴纳钱粮赋税,却背地里偷偷的带重金去镐京疏通关系,面见刚刚继位的周康王。犬戎的这种做法和目的昭然若揭,本来相安无事,各自发展的友邻,如今却要背道而驰。义渠王翟骁召集众人商议后,决定从今年起停止对周康王的税赋进贡,主要是针对犬戎背信弃义的行径。
此举倒没有引起周康王的多大反应,却招来了犬戎的军事攻击,当然也不排除周天子从中挑拨离间,恶意相向的因素。
一天夜里,义渠王翟骁正在王宫中休息,一支几千人的犬戎军队包围了他们,企图逼宫。实行强权政治,让义渠王听命于他。以后所有的国事都交由犬戎来处理,包括向周天子缴纳赋税钱粮以及对外征伐事宜。义渠的大军尚在西线,王宫中的守卫大多战死,义渠王誓死不从,没想到犬戎的狄头领竟然一刀杀了他。此时只剩下两位王妃、侍从和公子翟驵。王妃姜氏亲眼看到儿子被杀,爬在尸体上痛哭流涕。翟驵虽然站在前面紧紧地保护着母亲,但是心中的恐惧让他全身瑟瑟发抖。犬戎的狄头领带兵持剑,一步步向他们母子逼近。突然间周氏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推开儿子冲到前面,大声呵斥道:“胆大包天的贼人,你今天闯下大祸了,还不就此收手,等待何时。待我义渠大军到来,你们一个个都休想活命,再说我也是周天子的姑姑,你们也不怕周王怪罪吗?
犬戎狄头领顷刻间放下刀剑上前和谈说:“你也别吓唬人,我此番前来受周天子的密旨。义渠王无视天子不入朝纳贡,让我们犬戎取而代之,以敬效尤。”
周氏道:“我们原本同宗同戎,如今刀兵相见,岂不让外族人耻笑,有了可乘之机。只要我们永远交好,一切都好商量。”
狄头领说:“你说得轻巧,咱们两家的事情今天必须说好,圆满解决了,否则他日义渠大军与我犬戎必有恶战。那时才叫让人耻笑,有了攻伐我们的可乘之机。”
周氏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听你的就是了。”
狄头领说:“那就好办,我也不想拼个你死我活。我今天带了你们母子回去做人质,他日好让义渠人来归顺。”
狄头领色眯眯地看着这对母子。翟驵说:“母亲不可,我们万万不能去犬戎。”
周氏说:“我儿莫怕有母亲在谁也伤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