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和条子每天都盯着手机，等着张宇给他们打电话通报涨幅。这是他们投资后的第一周，星期日，二龙和条子还有胡乐的银行卡里收到了第一笔红利，三人看着通知短信发呆，觉得不可思议。正值暑假，因为投资的事，条子也没有回家，二龙每天开店的时间也缩短了，大多数时候都在屋里干等着，如今收到钱，竟有飞来横财的虚幻。

二龙说：“妈的还真的来钱了！”

条子说：“是啊！”

胡乐说：“啊！”

二龙说：“我操，完全没有准备啊！”

胡乐说：“这钱也太好生了吧，就突然这么一下就蹦出来了！”

二龙说：“说实在这钱没来的时候我是一点数都没有，现在钱来了，我又觉得不是我的数。”

条子说：“像他妈白捡的！”

二龙说：“对！现在就像是他妈捡来的！”

胡乐说：“这钱是真他妈贱，你心心念念着要，没有就是没有，哪天一没注意，有了，还真有点不敢要！照这个情况，也就十周我就能回本，后面还会继续来，我操，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二龙说：“哎呀，不知道是谁之前还犹犹豫豫的，老胡——”

胡乐说：“什么都别说，今晚我们去吃烧烤，我请客！”

二龙和条子同声说：“出发！”

三人到街区附近的一处夜茶摊点要了三十串牛肉三十串肥羊，十串烤鱼腩和牛油，六串羊腰六串猪鞭，烤鱼，金针菇韭菜豆腐皮鸡脚，碳烤的手撕鱿鱼——光线很暗，路灯被茂密的树叶遮挡，晚风，光斑在折叠木桌上游动。胡乐点了一打啤酒，分别给二龙和条子斟满，冰凉。忘记让老板别放辣椒，胡乐被辣出眼泪，擤鼻，脑袋被辣得晕乎。

二龙说：“来，干杯！”

胡乐说：“干杯！”

条子说：“干杯！”

杯里的酒见底，沉默一会儿。

二龙对条子说：“有钱了，想干嘛啊？”

条子想了想，说：“先给我爸报平安吧，怕他以为我拿钱去花了。没告诉你们，我为了拿到这个钱，还和我爸吵了一架。”

胡乐说：“为什么吵？”

条子说：“哎，我也说不清楚。主要是他都不懂，问他要了几天，我都说是借的，又不是不还，他就老是说我这么小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啊，又说我现在是要以学业为主，别想太多其他的，赚钱的事以后有得是，哎，他都不懂。反正我开口说这事肯定就要吵起来，这才问两万块，两万块能怎么花，我同学请别人喝一次酒差不多就要一万！要是我再问多点，说借三万块，可能我也要去贷款了。”

胡乐说：“呵呵，是啊，现在两万块还能干点什么事，高级点的餐厅，优惠套餐都一千起，越来越消费不起了，人家吃一顿饭快顶了我一个月工资。外面买一碗面要二十，算下来，我一天的工资去去了三分一，怎么敢天天吃。”

条子说：“就是，不说多的，路边的豆浆都卖五块钱，可乐都能买了，那豆浆要啥成本，越来越没谱！”

二龙说：“所以就像宇哥说的，这个时代，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胡乐说：“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值钱的。我不去贷款，哪里能拿出那两万块，两万块，说实话，我现在还觉得是巨款，就想等什么时候回本了先把贷款那边的账补上。”

二龙拍拍胡乐肩膀，说：“对有钱人来说不一样嘛，你看，我们第一笔红利就这么多了，照宇哥的说法，这后面能分的钱肯定是越来越多，妈的，到时候投资别给我说什么一万两万的，要我怎么也十万起。我估计宇哥他这次最少都投了十万，你想想，他分红是个什么概念。”

胡乐说：“他也贷款啦？”

二龙说：“嗯。”

胡乐说：“那感觉应该还算靠谱。”

二龙对胡乐说：“你这钱你想怎么花？”

胡乐说：“嗯，没想好，不过我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到谈恋爱啊结婚啊的年纪了，钱的事等我们成了再慢慢商量。”

二龙说：“哟？！谈恋爱？结婚？有目标了？”

条子说：“是哪个，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