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乐说:“睡觉。”
胡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自己记账的本子细细地看,除去这月固定的房租和交给老李做饭的伙食费,水电,还有往家里寄的五百块钱,现在全部身家还剩大概一千左右。胡乐枕着双臂,看着天花板,想着接下来按照之前的消费来,一天两块,一周也就花十四块钱。还有一周就到月底了,扣掉房租和寄回家里的五百,总共一千块,水电可以向老李借着,一个月吃五十六块,可以问条子借
胡乐心想,之前每个月都是寄一千,这个月寄五百,估计有话问,得想个像样的理由过关。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其他人都已睡去,窗外是漆黑的一片,车声,灯光,在昏暗的房间缓缓转动,然后消失。同一间房的条子正鼾声如雷地酣睡,每一次呼像是把自己变成泄了气的气球,每一次吸要争夺这不大房间里的每一份空气。胡乐在被窝里崩了一个屁,自己埋头闻了闻,臭的够呛。于是他在自己被窝开了一个洞,两腿撑起被子,抓着边角把屁扇出,恰好条子在进行吸气,然后“嗝——”一声,条子醒了。房间安静下来。
条子起身看向胡乐,没有动静,转个身很快睡去。
胡乐到客厅坐下,失了睡意,啃着包子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愿望就此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如今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想就此开始要转变自我,明天是新的一天,是新的开始。但才开始自我反思不久,思绪便从自己工作时的情况逐渐演变成了人一个月光吃包子会不会死这样的问题——对明天自己该怎么办的恐慌之中。
早上对下个月的计划是可行的,但未来哪有这么好算计,再下一个月呢?自己的人生不只有这个月,还有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自己是如此,家里也是如此。如果自己这边寄的钱停掉了,在老家的爹妈定是要来电聊聊,到时候自己失业的情况也不得不进行说明,一想到这,胡乐就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为什么,怕什么呢?胡乐这样问自己,反正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如他们所说是祖坟冒青烟,还要怎样,干脆破罐子破摔,没准他们还会叫自己别在大城市受苦,老实回老家过小日子。释然没两分钟,转念想到之前自己上学那会儿老爸身体不好,血压高,为了省钱自己上山挖草药熬汤,说是中草药的效果比西药好,其实就是怕吃了西药后对药物产生依赖,停不下来。家里有胡乐,还有弟弟,还有老人,都要养活,不容易。胡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问着,该怎么办,人生,人生,该怎么办?
老李问过胡乐,趁着胡乐睡醒的时候问他。说:“还不打算去找份工啊。”
胡乐说:“打算,找着呢。你们不知道,我投了好几份简历。”
老李说:“怎么样?”
胡乐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老李说:“我不懂你们现在怎么找工作,换是我被开了,才是不知道怎么办,我电脑都不懂。”
胡乐说:“其实不用投简历那么麻烦,直接去应聘也一样。我就是懒而已。”
老李说:“现在还等着啊?”
胡乐不说话了。
老李说:“我之前出社会那会儿,网管,服务员,洗碗,什么都能干,怎么样也让自己有点事做,我这人闲不下来。”
胡乐漫不经心的,接话说:“那挺好的。”
老李说:“你现在等着人家答复,不如先找点事做,每天赚包烟钱也好,哦,忘了你不抽烟,赚一顿饭钱也行。”
胡乐说:“嗯。”
老李说:“干不干,酒店现在招临时工,保安,日结,不管饭。”
胡乐说:“一天多少?”
老李说:“七十。”
胡乐说:“这么少,招老头的吧。我大好青春干保安,狼狈,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