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风俗,哥哥可称父亲亦可称呼兄长,但是为了避嫌很少会有人把兄长叫哥哥,虫娘方才分明是在调侃。
“兄长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子矜又喝了口温水,笑着说道,“不过一个玩笑罢了。”
萧煜连连摆手,“你这个玩笑我可当不起,要是被四叔知道,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子矜神色一黯,随即便若无其事的掩饰了过去,“怎么兄长也怕阿耶?”
萧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着人家女儿说父亲的坏话不怎么合适,但见一脸好奇并不介怀,悄悄斟酌了下词句小声道:“四叔性格严肃,少有人不怕。”
严肃?
子矜有一瞬间错乱,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兄长说笑了,阿耶再慈和不过的一个人,怎么就严肃了?”
子矜认真的反驳,萧煜却不怎么相信,子矜也没有多做纠缠,转而问道“兄长只问子矜如何自处,可曾想过您要如何自处?”
来金陵这段时间她或真或假的听了不少消息,抽丝剥茧的猜到了一点真相,太子昏迷一事中萧煜应当是被人利用了,可只此一事就足够宣武帝放弃这个嫡长孙另选他人了。
按照这段时间宣武帝表露出来的意思,他选中的人应当是太子的嫡次子萧炟,不,他现在不叫萧炟,宣武帝重新给他取了一个名字,萧元。
元者,源也,乃万物之始。
无视嫡长孙,给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出孙子这么好的字,宣武帝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皇长孙已经失了圣意,现在简在帝心的另有其人。
“我能如何?总归是我棋差一招,既然那两位都那么喜欢那个庶出子,就让他们宠着他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宠出个什么人物来。”萧煜丝毫不掩他对萧元的厌恶,甚至对太子也有了几分怨气,“就算是幺妹也比他好。”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所出。
子矜叹了口气也不多做劝阻,事实上,她也瞧不上萧元,外室所出到底不光彩,更何况,太子还是在太子妃有孕的时候养的外室,想想都觉得恶心。
萧煜亦是无奈,太子和宣武帝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即使没有广纳美人也勾搭过不少人,《制诰》被他们当成废纸踩在脚下也没人敢说什么,皇帝任性起来,谁能挡得住?
替子矜掖了掖被角,萧煜叹道:“你只管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
子矜乖巧的点头,让蒹葭送萧煜出去。
“夜心,你说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子矜看向立在一旁装壁花的侍卫。
这话听起来似乎意有所指?
夜心飞快的看了子矜一眼又重新低下头,一板一眼的说道:“世子安心修养,总会好起来的。”
“这话你信?”子矜嗤笑一声,满脸讽刺,“反正我是不信。”
她从小身体康健,就算因为守孝的缘故有些吃不消,也不会直接卧床不起,这哪是风寒,分明是有人不想让她安安生生的活着碍眼。
皇帝,皇后,东宫,这金陵的水倒是深得很。
“你说,大王派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子矜挑眉看向夜心。
“属下跟着世子就是世子的人,自然要听从世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