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欲言又止,“你……”
“大王有凌云之志不假,可您的对手也不是泥捏的,大王不若想想,谁有能力设计此事?”子矜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愤恨无力,两手藏在袖中紧紧交握,“此仇不报,矜誓不为人!”
这是在表态吗?
萧绍心底微嘲,他可真是小看了他这个女儿,这份玲珑心思,该说不愧是崔让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教出来的学生吗?
这可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啊。
一手按上子矜的肩,萧绍蹲下身,终于看清了子矜的表情。
怎么哭了?
“别哭。”
轻轻擦去子矜脸上的泪,萧绍尽力放轻了声音,“我信你。”
子矜倔强的别开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矜可当不起大王的信任,大王回府头一件事便是质问于矜连阿娘留下的两位妹妹都顾不上,可见矜与弟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大王哪日心里不舒服了,矜是不是就可以了两位妹妹一起暴毙而亡了!”
“啪!”
萧绍的巴掌还是落在了子矜的脸上。
“你在说什么!我是你们的父亲!岂会迁怒于无知孺子!?”
原来虫娘心里竟然是这么想他的吗?那这么多年父女情深的戏码又是在演给谁看!
终究是错付了。
子矜吐出一颗带血的乳牙,随手擦了下唇角,又是一道鲜明的血痕,她注意到了掌心的伤,却毫不在意,只是看着萧绍的眼睛,“阿,大王记得今日这话就好,檀奴,带大王去看看二娘和三娘。”
王琰注意到了子矜脸上的血迹,子矜不在意,他却不能视若无睹,“阿姊先去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子矜把手缩进衣袖,自顾自的接着跪到了地上,“大王不妨想想这阿娘应于何处安寝?”
王媛去的匆忙,墓地还未动工,短时间内无法下葬,墓地和停灵之所都需要萧绍来确定,这也是子矜对萧绍有怨气的原因之一,虽然冬日天寒尸身的保存相对容易,可谁乐意看着自己的母亲从昔日的雍容华贵变成一具泛着清白的尸身甚至还会逐渐的腐烂。
“这事我会处理,你先去休息吧。”王琰脸上的担忧太过明显,萧绍终究还是心疼子矜,王府如今一应事务都井井有条,可见子矜花了多少心力,眼底一片青黑,甚至能看出大片的红血丝,“敄儿,你带虫娘去休息,让医正来看看她的伤。”
“诺。”
子矜被萧敄半拉半扶的带到了东三所的院子,王琰抬头仰视着萧绍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说道:“阿姊已经一旬没有好好休息了,白日要招待吊唁的宾客,晚上还要给阿娘守灵,二娘和三娘的身子又弱,阿姊生怕看顾不周让二娘三娘出了事,一边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她们,一边还要担忧阿耶您会不会因为阿娘的缘故迁怒她们两个,说是心力交瘁也不为过。可阿耶您——”
“别说了!”萧绍愤怒的打断了王琰的话,子矜再辛苦也不能作为妄图打破他身为父亲的威严的理由,作为子女就应该全心的信任的父母而不是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