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你没事吧?”
刚刚查觉不对的木童第一时间越过靳连川将张河给救了回来,若是仍由张河跌入雾中,后果不可想象。
此时的张河还没回神,他想不明白平日里虽然看似凶狠却对武馆内师兄弟们都呵护备至的靳馆长怎的像是疯魔了一般,仅仅是因为他们师兄弟对接下来要前往的方向发生了一点分歧,便发了如此大的火,还动上了手,甚至一副要将木童师兄打死的模样。
心有余悸的张河正要回头跟木童说句“没事”,却无比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而看着张河双眼的木童也从张河的眸子中看见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靳连川的右眼仿佛又更红了一些,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说是愤怒还是冷漠,他来到木童身后淡漠的问道:“我让你救人了吗?”
木童哑然,刚欲回答靳连川却惊觉背后一股推力,猝不及防之下,木童与张河被靳连川齐齐推入浓雾之中。
浓雾中初时还能听见木童与张河呼喊的声音,但随着浓雾滚动,他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流动的雾气也将他二人带走了一般。
剩下的人齐齐愣住,错愕着还没反应刚刚发生的事情,直到靳连川回头用那透红的右眸盯住他们时,他们才如梦初醒,这时有人惊叫道:“靳馆长疯魔了,快跑啊!”
可此时的拂云山脉大雾四起,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随着靳连川朝他们步步紧逼,终究是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赴死一般的喊道:“他不过是一个武馆馆长罢了,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普通人,顶多也就比我们早生几年,多杀过一些野兽,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兄弟一起上,还怕弄不死这个老瞎子?”
余下的人纷纷应和,仿佛黑夜之中寻到光明,怯弱与害怕的神色被强行压制,一抹凶狠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也都是随着武馆在拂云山脉狩过猎,舔过血的狠人,当想明白个中曲折后,谁又真的怕了谁。
最开始叫嚣着要弄死靳连川的黑衣人率先发难,其余人见有人带头,自是应和,也都拔刀向靳连川砍去,然而黑衣人想象中群起而攻之的办法并没有奏效,靳连川从背后扯下大环刀,哪怕只有一只眼睛,他也能自如地躲过黑衣人们的攻击并随手反击,随着靳连川每一次挥刀都有黑衣人被砍中,仅仅只是几息时间,剩下的黑衣人都被靳连川砍翻在地,而反观靳连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以外,最狼狈的应该就属靳连川染血的衣裳了。
黑衣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时传出一两声哀嚎,靳连川似听不惯这种声音,循着哀嚎传出的地方,手起刀落让那人瞬间咽气。
在确认黑衣人们全部死绝后,靳连川收好了大环刀,从胸口的衣兜里翻翻找找掏出了一把带血的剔肉刀,蹲在了就近的黑衣人身旁神叨叨的念着:“朱潇侄儿说的没错,嘿嘿,果然得到山上猎才是,嘿嘿”
浓雾之中,一个人型的身体像是趴伏在地撕咬他的猎物,偶尔传出一两声诡笑,让这未知的树林又添几分恐怖,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体态肥硕的汉子正冷漠的朝着诡笑传出的地方看去,他的双眸似有寒光乍现,能够穿过重重浓雾看见那弱肉强食的一幕。
汉子几次将手放在腰间别着的屠刀上,握住又放,松了又紧。
终究,汉子还是摇摇头,像是自嘲一般苦笑道:“我又不是那四教中人,学些悲天悯人做什么。”
三千长阶终点前,师元明的眉头几次舒展像是在努力回忆却又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般,最后无奈之下他才对身后的三人问道:“那从一千六百阶顺利通过的孩子是哪一家送来的?”
师元明来书院的时间比另外三人都要早上许多,因此与书院外世家的牵扯也要少上许多,不及于磐,莲雾,嫦柳那般,对明阳洞天的世家出处信手拈来,然而令师元明没想到的是,他三人在那驻足许久,除了莲雾看上去有些出神以外,另外二人也都是紧皱眉头,过了一会儿,于磐试探地问道:“我观那孩子虽眉心稚气未散,但在一千五百阶处发生的事又可见其恩怨分明,品行良善,双眸中更是流露出一股坚韧,有些像林家传人。”
于磐话音刚落,嫦柳缓缓摇头,“那孩子不是林家的人,味道不对。”
先前一直有些出神的莲雾也在这时候像是回魂一般说道:“我刚刚已经下去了一趟,嫦柳只说对了一半,那孩子不是味道不对,而是没有味道。”
莲雾的话让另外三人齐齐一愣,随后师元明率先反应过来,他那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喜色,就连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尽可能平静道:“我亲自去看看。”
说着,师元明迈出一步,从三千长阶的终点逆行向下而去。
云雾很快遮掩了师元明的身形,只留下云雾之上一句不知何人的困惑,“山主,你这可是坏了规矩?”
话音刚落,平静流转的云雾像是被暂停了一瞬,紧接着又如沸水一般翻腾,那善行云布雾的莲雾更是满头大汗,好一顿掐指捏印忙活后,云雾才慢慢重归平静,直到这时,一道霸气无双又颇有些不讲理的话才从云雾之下传来。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