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贾捕头统领快班十余年,期间可谓百无一失;更是对大人知冷知热,可谓达地知根;最近更是协助四阴门屡破大案,可谓功勋卓着;所以属下觉得贾捕头才是最佳人选。”
詹愚夫脸色严肃,但嘴上却是交口赞誉!
“詹仵作提醒得及时,本官险些忘记贾捕头的卓着功勋,好像这次也是贾捕头行不苟合,放弃了寻村之事,才让郭氏案子有了巨大进展?”
“回禀大人,贾捕头确是胸有成略,人涉卬否!”
“既然如此,就交给贾捕头去吧!”
“大人英明!”
詹愚夫双手抱拳连连赞叹。
“来人!”
马知骨一声正气凛然的大喝后,不过等候片刻,司吏、典吏、提控、掾史、令史等包含师爷在内七八人就到了内堂。
“詹愚夫,你可知罪?”
“属下惶恐,属下知罪。”
詹愚夫连忙跪下,等候发落。
“詹愚夫,你身为宁县仵作,四阴门人。不思为民做主,却来蛊惑本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是何居心?”
“大人明鉴,属下也是为了大人的声誉啊!”
“哼!本官自认两袖清风,心地安然不惧敲门之惊;一身正气,胸怀坦荡不惧指脊之虑。”
“大人饶命!”
“区区郭氏之案,岂能让本官见恶不省,见善不慕?需知,有则改无则警,外则敬内则从!”
马知骨一番表态后,堂下众吏纷纷抱拳附和称赞,师爷更是直言为詹愚夫求情。
听了师爷的求情,这些吏员哪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开始纷纷为詹愚夫求情。
“也罢,詹仵作虽其行可诛,但其情可闵。虽有昧地谩天之心,却无瞒天席地之实。本官念你学识浅薄,就赠你《宦经》一部,望你能学那狄相持正不阿、执法如山的浩然之气。”
“谢大人,谢大人!”
詹愚夫连连磕头谢恩!
“起来吧!”
詹愚夫这才起身,擦了把头上的虚汗,退到了众吏员身后。
“各位,本县近期,大案频发!诸位可有教我?”
众吏员一听,心知马知骨要开始甩锅,但见马知骨对詹愚夫的态度,就知道,事情并不严重。
于是,众吏员争先恐后,将所有责任都往身上揽,人人都是一副大公无私的态度。
“我知各位,均是夙兴夜寐,克勤克俭之人,但事已至此,还需拿出一个态度来。”
马知骨说完,望向詹愚夫,詹愚夫连忙出列,拱手行礼后,将郭氏的案子讲了出来,当然讲的是,需要他们知道的部分。
“……各位大人,经过县尊昃食宵衣,明廉暗察之下,终于发现了端倪。后,县尊恐郭氏盘根错节之背景,只得命属下动用四阴门人暗访,终将此案落定!”
众吏员听了詹愚夫的讲述,心里是五味杂陈,这郭思给是什么身份谁不清楚?
一个少年丧父,由寡母拉扯长大的穷秀才,能有什么身份背景?
还需要动用四阴门去明察暗访?
明显是郭思给的案子,涉及到了四阴门,被四阴门找到了马知骨,这才有了今天这场戏。
难怪马知骨要赠詹愚夫《宦经》来敲打他,原来这《宦经》不是赠给詹愚夫,而是在敲打他们呀!
想来是马知骨被四阴门逼到角落,不得不为了。
否则这种十恶案,哪个地方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发生十恶案,就说明当地父母懒政不为,教化不利,这可是影响仕途的大事。
“我等,唯县尊马首是瞻,步亦步,趋亦趋!”
众吏员连忙拱手下拜,表明态度。
“甚好!宁县秀才郭思给笃信庸医,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幸赖众位杜渐防萌、昼警暮巡,终在酿成大祸之际,人赃俱获。本县秉惩恶扬善之念,栉垢爬痒之意,将上禀府城,请提学官革其秀才功名。秋后宁县大审之日,将还宁县百姓朗朗乾坤,还苦主昭昭日月!”
马知骨捶胸顿足,语含悲怆,端是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竟是泣下沾襟,泣不成声。
众吏员也纷纷抱头痛哭,这哭倒不算假装。
一方面没想到,马知骨这铁公鸡,居然会分功劳给他们,意外得哭。
另一方面马知骨的确不愧为宦海浮沉数十载的干吏,如此避重就轻,避实就虚的发言,让他们看到了着着实实的差距,难受得哭。
“县尊节哀啊!宁县可还靠着您呢!”
师爷见情况差不多了,连忙劝慰马知骨,戏还得接着演呢!
众吏员也纷纷劝慰,一番装腔作势之后,又开始了商议。
“众位,既然郭氏母子秋后才审,你们以为如何?”
马知骨点了点椅靠,环视着众人。
众人心里一惊,这马知骨果然吃人不吐骨头,这明显是说功劳还没有下来,我给了你们功劳,你们要怎么感谢我?
“这……还请县尊示下,我等定当不遗余力。”
“嗯!各位有这份心就好了。说来惭愧,最近我家大郎痴迷农家学说,本官才疏,讲不得那《吕氏春秋》全本,至今才讲了《上农》、《审时》、《爱类》三篇,不知众位是否愿替本官教导一二?”
众人心里流血,但还是一副我们很开心的样子。
“不知县尊要我等讲上几日?”
“想来以诸位的学识,一人教上个五日应该足够了!”
“敢不从命?”
“哈哈,好!等我儿学成之时,定会报诸位大恩!”
一番讨价还价,算是商量出了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