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宴从树上跳了下来,把刀捡起来,拖着这人的shi体拖到梁烨窗户边上,让他趴在那里,还贴心地对床上的拾四抛了个不怀好意的媚眼。
接着他又爬到树冠上去了,百无聊赖地扎着知了。
过了好一会儿,戚无宴都热到摘没熟的桑葚解渴了,虽然酸了点,涩了点,但真的再不来人,他就要忍不住下去到厨房偷壶水了。
终于,一个略显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边的院墙处,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人,不过身影迅速,武功应该不低。戚无宴打足了精神,看着那女人摸着墙进到院子里,很快她就看见了趴在窗户边的黑衣人。正当戚无宴要以为她要凑上去的时候,这女人却翻了另一扇窗户。
戚无宴反应过来,这女的估计是以为那黑衣人在打探,看来屋内没事,她想从正门入,看来她的目的估摸着就是取四皇子小命了。
屋内隐隐传来打斗声,戚无宴下了树摸到那黑衣人shi体处,趁那女的在和外面的守卫厮打的时候换上黑衣人的衣服,冲进去和拾四打起来。
那女的最后还是冲进来了,看着屋内打斗的局面,想也没想就加入了黑衣人的一边。
待看清楚拾四的面貌后,那女的就下意识往窗外跑去,戚无宴跟着她从背后从她腰部刺了过去。
“呃啊!”那女子痛呼一声,手上的利剑被戚无宴卸掉,戚无宴踹了一脚她的膝弯让她跪在地上,一把扯下她的面巾。
果然是霁月的侍女,紫苑。
“紫苑姑娘,你再不出来,小爷我就要热死了。”戚无宴笑着抽出刺入她体内的剑,改为横穿她背后那一对蝴蝶骨,“拾五是你杀的吧?”
“你们掉包了梁烨,之前那个刺客shi体呢?”紫苑疼得发抖,恨恨地问。
戚无宴笑着回道:“不在这里哦,好像是被姜微弄碎了去泡药了吧。他下手太快了,我都没查是不是你家公主的人,这不,你一派人来找,我就知道了嘛。”
他又转头看向拾四,道:“四哥这段时间辛苦了,主子等下应该就到了。”
柏越到时戚无宴坐在椅子上喝茶,拾四守在紫苑旁边。
“这么顺利?”柏越进来后,身后还跟着太后、梁朔、梁惠和苏华。
“还顺利,我差点热死在树上!”戚无宴插科打诨一下,抬头看见了后面的皇帝和太后,忙起身行礼。
“哀家记得你,你是霁月的贴身丫头,紫苑。”柏太后站到紫苑面前,“说说吧,霁月那丫头在做些什么?”
“娘娘,公主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紫苑红了眼眶,“公主也是逼不得已,但这仇不共戴天啊!”
柏太后沉默了一下,才问道:“谁告诉她的?”
“不知道。”紫苑摇摇头,“娘娘,公主不会害你的。”
“那她刺杀烨儿?”
“公主只是恨所有梁姓皇室而已,父债子偿,不是吗?”
柏太后转过身去,身形不稳,柏越扶住她。
“越儿,烨儿呢?”
“他下东南了,打着我的旗号。”柏越安慰道,“我一路派人保护了,姑母你不要担心。霁月,她也在东南,不过他们两个还没见到。”
“所以,这段时间,你没离开京城?”梁朔看着他,又转头看向梁惠和苏华,“所以他们是在你的指引下破的案子?”
柏越将太后扶到椅子上做好,揽过梁朔,拉着他来到窗前,“陛下不要惊讶,这不是为了破案需要嘛,东南一片有人打着梁烨旗号招兵买马,他得过去解决一下,所以我和他就设了这么一个局。之所以瞒着陛下,是怕宫里万一有什么人的眼线,功亏一篑可不好。”
梁朔一把拍掉他的手,气还没消,“知道了,就是不让朕妨碍你们呗,朕知道了!”
接着就是大理寺的审问,柏越众人配合着做笔录调查什么的,一直挨到了傍晚时分,才从戒律堂里出来。
梁惠出来的时候,梁朔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皇兄!”梁惠走到他身边。
“三弟啊,你看,月亮出来了。”
梁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确实天边已经隐隐出现了淡淡地缺月。
“我们的母妃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晚上。现在真相大白了,还真的是让人感慨。”
因为先帝的错误,斩杀了霁月父母,导致霁月一直怀恨在心,不惜调用外族的势力来报仇,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死了那么多人,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搅乱了这朝廷。
“我母妃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知道我被册封为太子的时候。她那个人啊,极其爱排场,她就想成为太后,成为这最尊贵的女人,然后快快乐乐地在深宫享受着荣华富贵。可能她确实在后宫里争风吃醋吧,但心眼不坏,斗来斗去,还是没有真的把某个妃嫔杀害。却不想,她却被人当做挡箭牌,死在了册封为太后的前夕。”梁朔苦笑着,“我舅舅现在还在怪我呢,但是,我如果不处死母妃,我怎么能服众啊,最后她自戕肯定也是有人拿我威胁她的。”
梁惠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深宫大院,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的,这皇宫里的水有多深,我们都知道,没办法,现在为他们昭雪了,算是好的吧。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你是天子,多着是你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的身份。”
梁朔点点头,叹了口气后,又强打起精神,“走吧,我们去批折子,你这些天去忙了,我有好多折子囤在了那里呢,就等你了!”
“就知道压榨我啊……”
两人正往外走着,准备上宫车,苏华追出来喊道:“陛下,王爷,你们有没有看到柏王爷?”
梁朔和梁惠对视了一眼,梁惠笑道:“苏大人,我建议你不要找了,这会儿人应该在观星台呢!”
“啧,戚无宴那家伙到处在找他家主子,天牢都要翻遍了!”
……
观星台顶楼,沐子优点好一支支蜡烛,翻看着典籍。突然感觉腰间环上来一双手,用力拍开后,那双手又挪到了肩头。
“我一回来,拾一那家伙就跑得不见影了,我就猜到你应该压根就没离京,那他的皮怕是不想要了。”沐子优冷冷地说。
柏越在她肩上轻柔地按着摩,“你生病了。”
“行将就木了。”
柏越沉默了一下,看向她手中的典籍,是记录着五石散的作法。
“五石散,你碰了这东西?这东西会上瘾你知不知道?”
“嗯,知道,但癔症越来越严重了。”
柏越夺过那本书,丢在地上,“你靠麻痹自己来应付?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帮你,我们不要用这个!”
沐子优站起来面对着他,“柏越,你在以什么立场问我?你不相信我,和梁烨私自商量了掉包计划,我还在这白白给你担心,给梁烨写信!”
“没,那些信我都收到了,在半路被我截了,梁烨他没看到,我不是也给你回了吗?”柏越忙解释道,“我错了,不应该骗你的,但这不是为了应付当时情况嘛,而且,你在这件事里面,也不多么明亮啊,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讲。”
沐子优的火气稍微下去了点,“你们查完了,抓到了霁月?这么快?”
“没,抓住了她的丫头,但也问清了事情。”
“那我的嫌疑洗清了吧?”
柏越笑着看着她,“应该是洗清了,但是像你这么厉害的人,真的只参与了这么一点吗?没有你的默许,她又怎么能那么顺利?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现在老皇帝算旧账算是算清了吧。”
“就这么让他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柏越轻笑,“还真是大逆不道!”
沐子优白了他一眼,突然扯过他的衣领,狠狠地看着他,“你的人把我的芸良阁烧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默许他们离开的。”
“哦~你的芸良阁啊。”柏越促狭地看着她,“手下人做事太不小心了。要不把拾一赔给你?”
“行啊,我得把他的皮扒下来!”
虽然嘴里说着狠话,但语气上却是软下来的,其实那个锦袋拾一不找出来沐子优也会设计让一些人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柏越揽着她来到窗前,掀开了重重的帷幔,外面是银辉色的月亮。
“你看,月亮重新出来了!”
“沐子优,重新考虑一下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