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优看着沁妃,莞尔一笑,“沁妃娘娘,从始至终,你都不会是那个布局者。”
“三王爷,这事是你在调查的?”太后突然看向从她一进来就没有说话的梁惠。
“回母后,算是吧。配合苏大人一起调查,父皇的死,儿臣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疑窦不除,整天都寝食难安。”
“你确实是要查,你母妃的死我虽然了解不多,但确实蹊跷,如果这事查明是霁月做的,绝不姑息。”
事情逐渐明朗,国师沐子优严重失责,软禁于观星台,以待案子结案;二王爷梁杰,冲撞了皇室和朝廷重臣,罚三年俸禄,暂居宫内以待结案;沁妃李璐,逼迫谋害先帝及后宫嫔妃,择日处斩。
这时,在一旁战战兢兢看了半天皇家内斗的权贵亲眷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那我们呢?”
梁朔闻言看向梁杰,柏太后也察觉到不对,问梁杰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梁杰摸了摸鼻子,窘迫地道:“儿臣在芸良阁遇到了个相好,竞宝时点了灯,被人莫名其妙毁灯了,场面混乱,导致不少权贵失踪。”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唉!”礼部尚书林大人在下面重重地叹口气,他从进来起听到这些紊乱纲常的事,就一直在叹息,惹得身边的同僚想笑又不敢笑。
“噢,适才我赶来的时候,芸良阁处传来了一声爆破响,估计是权贵们找到路子出来了,各位可以回家查看各位大人的情况。”梁惠安慰那些亲眷,明显感到沐子优投来不善的目光。
啊这,毁了人家楼,确实有亿点不好。
从御书房散了集会后,沐子优就被送往观星台,梁惠和苏华在后面紧跟着才赶上,顺便要一旁的太监宫女稍稍退避。
“三王爷,苏大人,这是干嘛?在御书房没审够?”
“啊,不是,芸良阁的事,对不住了,该有的赔偿一会儿就送过去。”
“不必了,修了暗阁的钱,我还是有的,不过,这算是斥巨资请了三王爷看了一场戏啊。”
梁惠这才想到昨天傍晚沐子优来请他去芸良阁看戏的事,原来这一出戏,不止是毁灯那事啊。
沐子优看向梁惠,笑道:“三王爷,你的演戏的能力还真的不如二王爷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硬是要错过了,还让他反咬了过来。”
梁惠明白了刚才在殿里沐子优那嫌弃的目光从何而来了。她邀请自己去芸良阁就是想暗示那刺客的幕后主使是二王爷,不过当时事发突然他没有抓住机会找到铁证。刚才在沐子优又搬出了太后,本是想给自己助一臂力的,没想到被梁杰先用上了。
“国师大人,你的病情,到了哪一步了?”苏华上前问道。
“快不行了啊,都能让人在自己屋里偷了情报去。苏大人,你说是吧?”
沐子优虽然是笑着的,但看得出他已经有些恼怒了。
“国师大人,查案需要,还请谅解。”
“得了,你们两个继续查吧,最好早日查到霁月的下落。”沐子优又看向梁惠,凝视着他的眼睛,“你是他选中的人,就给出你应该有的样子。另外,我还是提醒一句,当今还是有天子的,凡事注意界限。”
“明白了,谢谢。”
看着沐子优在前面越走越远,苏华看向梁惠,“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肯定不是敌,但也不能确定是友。”
“或许,她只是想让朝廷洗牌。”
两人结伴走着,苏华笑着问道:“殿下,王爷选了你,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如今群狼环伺,安内才能攘外。皇兄尽力了,给他一个引导人,他会做得更好的。”
苏华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耀眼的阳光刺得眼前一抹黑,无奈地笑了笑。
京郊。
“你说沐子优有疯病?”柏越听着拾二传来的消息,大部分事情脱离了他先前预料的那样,牵扯出了霁月,还传来了她生病的消息。
“宫里人说先前国师一般都是把自己关在顶楼,痴迷于方术。”
柏越想到观星台顶楼那个模样,昏暗压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她从战场上受了那么大打击之后长年待在那样的环境里,脑子里出了点什么问题也是情理之中。
“四皇子到了哪里?”
“已经潜入云阳郡,还没有联系到大公主。大公主被萧灵奴应该是安置在了云阳郡太守府里了。”
“急令,要他潜伏住,不要惊动他们,不能从霁月那里入手。”
“是。”
沐子优怎么会有疯病?虽然她确实处事奇怪了些,但那不是她一向的风格吗?她这病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回京前,还是回京后?她怎么从来没说过,都不会怎么照顾自己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皇宫可是吃人不吐渣子的地方!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柏越回头,是玉荣。
“公主,怎么了?”
“噢,我亲自做好了午饭,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叫你来吃午饭。”
柏越走了过去,玉荣现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但不是那种畏惧的小心,而是一种讨好的小心。
“你是公主,不必如此。”
皇家金枝玉叶养出来的公主为他洗手做羹汤,他还真的有点受不起。
“你这院子里都是男子,做的饭也比较粗糙,我就想做一顿好点的膳食,多少能让你开心一点。”玉荣有点期待地引着他来到屋子里,桌上是精美的五菜一汤,品相很不错,闻起来也很香,主要是都是柏越平时吃的。
角落里的拾二点头,意思是都验过了,安全。
“你经常做饭?”柏越坐下来看着这些菜肴有点好奇地问道,这没有点经验是做不出这些饭食的,一个公主会做饭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惊讶的,印象中这些王侯千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例如霁月,就不会这些。就算是他当年在北漠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沐子优也对厨艺一窍不通,通常是直接打来野物放火上烤,熟了就好。
“对啊,我向人打听你喜欢吃什么,都没人告诉我,所以我只好每次宫宴都注意你爱吃什么,然后找御厨来学,怎么样你尝尝,应该还可以吧!”玉荣给他夹起一块葱酥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玉荣,你是公主,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
“我知道。”玉荣眼睛低垂着,“她不会做这些。但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我的时候,还记得我不止模仿她,我也有比她好的地方,我就想要你开心。我以前也给你煲过汤送到你府上,但很少能送进去……”
看柏越迟迟不下筷,玉荣忙说:“你不用顾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不会因为这一顿饭就要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我给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午饭,你真的不用顾虑什么。”
柏越心里一阵梗涩,一个公主能为他放下身段做到这样的地步,他又能说什么呢?
在玉荣期待的眼神下,柏越还是有些局促地吃完了这一顿饭,在玉荣的示意下,每道菜都尝了下,确实味道可以,和宫廷御厨相差无二。
“谢谢。”柏越看她一样样收拾碗筷,心里觉得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玉荣抬头看着他笑了,还是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轻易就因为心上人的一句话就红了脸颊。
“那个,你娘那边的事,还在处理,但估计是不会好了,你做好准备。”柏越本来是想晚点再说这件事的,但现在他觉得欺骗隐瞒这么一个姑娘还是挺昧良心的,委婉地表达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但他预料中的伤心没有出现,玉荣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算计太深了,早晚会出事。”
接着她收齐碗筷就退了下去。
现在时间紧张,柏越实在没心思抽出时间去思考这里面的儿女情长,现在是收网的最后关头,能不能抓住最后那一条线索就看现在了。
“去烨王府。”
烨王府这边,戚无宴趴在后院院墙的高树上抓知了。
他本来是负责在这里盯梢的,但是这秋蝉真的聒噪得人心生烦躁,大中午的日头明晃晃地晒着,他还只能缩在树杈子间啃着早上剩下的馒头,就这府里厨房传来的肉香味咽下去。
这后院里荒乱无比,大片大片的杂草,就墙边有一排整齐高大的古桑树遮遮阳。
不说养点家禽家畜,养点花花草草也是可以的啊,看不出四王爷那么风雅的一个人,这后院都不打扫一下。
突然,戚无宴一瞥,不远处杂草堆里出现了一团黑布。
这是天公作美啊,知道我无聊,送来了这么个宝。
他活动了一下趴麻了的腿脚,扭了扭手腕,盯着那黑影悄悄默默在草地里翻找,走到近处时,戚无宴看着这就一个人,甩手就一飞刀下去,那人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死死捂住咽喉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