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安安公司关门后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宁老头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他都推辞了,他知道宁老头想跟他说什么,但对于宁安安,他不再有任何的期望。
“宁叔,向您告别,今天来辞行。”决定搬走之后,他心里轻松了很多,就像林西萌所说,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放下就可以快步前行了。
“江河啊,你小伙子不错,可惜啊,安安硬生生地错过了,你俩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千错万错,都是安安的错。”宁老头对他心有不舍。
“别说了,宁叔,我和安安有缘无份,多谢您的信任。”他知道,宁安安不会真正爱上他这个外地人,就是喜欢,也只是一个感觉,然后,把很多事情掺杂在一起,她就迷茫了。
那段时间,他痛苦过,累过,也伤心过,但过去的事情,就是一个留存,一段记忆。
“不管怎么样,有时间就经常过来转转,和我喝喝酒,把我当成你忘年的朋友就行。”宁老头喝了两杯酒,话多了起来,也真诚了许多。
“行,有您这句话就行!”
他的全部家当就是一个袋子,一个和垃圾袋没多大区别的袋子,装得鼓鼓的,拎起来,却毫不费力。
一切收拾安定妥当后,躺在新租住房间的床上,关了手机,安然进入了梦乡。
这次生物钟没再冒出来,直睡了个天昏地暗,仿佛把在都市报缺失的美梦全部补了回来。
然后,洗漱一番,然后,才悠然地去上班。
“去哪了?”林西萌看见到,一丝欣喜掠过后,看他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你不是让我清零吗?有病毒,先要杀毒,然后,在清理,清理之后,再修补……”
“没事吧?”她见他说话漫无边际,神游一般。
“肯定有事,你这个办公室借我几天。”
“开始做梦了?”
“梦醒啦,看看电视,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家很穷,买不起电视机,长大了吧,总想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没时间那个闲情……”
林西萌就坐在那里,听他天涯海角空中地下地闲扯,那双眼睛一直就这么看着他。
“咦?!你这办公室,借还是不借?”他突然停住神游,又问她。
“你也可以搬进来。”林西萌就是那么安静地说。
他知道他的意思,把业绩做好,而且是全广告部第一名,你才有这个资格搬进来。
“那我得先适应一下,看看适不适合?”他依然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经理办公室比较宽敞,有茶肆,有沙发,还有一张行军床,并且还带有洗手间,洗手间里淋浴设备齐全。
他这么一说,林西萌就有些不淡定了。
“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是说让我看看电视吗?”
“那你就看吧!”
“我要看它个够。”
“……”一双眼睛。
“你不用这么看我,这也是工作,不是吗?”
“那……你请自便吧。”
再从容的林西萌,也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沈江河开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悠然地泡起茶来,一看就是个新手,笨拙得很,一不小心,开水烫得他直咧嘴。
她想过去帮他,却被他一手挡开,就是那么倔强。
宝石电视台绝大多数的栏目都是和本地一样的方言,有的栏目还是纯英文。
他倒是看得很起劲,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眯着眼睛,有时候突然哈哈大笑……
林西萌刚开始还觉得有趣,渐渐地,就木然了。
最令她有点受不了的,就是,一会儿靠着,一会儿躺着,有时忘乎所以时,还坐在她办公桌上,她都怀疑,晚上他是不是就这样睡在她办公桌上。
周群下来时,他迅速正襟危坐,还礼貌地站了起来打着招呼,周群满脸狐疑,但没说什么。
第二天,林西萌走进办公室,里面一团糟,瓜子花生壳,还有啤酒瓶,满地都是。
最令她有点不能忍受的是,他晚上竟然在办公室里的洗手间洗澡,换洗的衣服用塑料袋装了,还挂在墙壁上,弄得她都不敢进洗手间。
要不是看他还拿着纸笔,在那里看一下,有时还记着东西,她真想把他赶出去。
她想看看他写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她几乎无法辨认,上面写的有如天书。
她只有把保洁阿姨叫来,重新打扫,收拾。
“这个沈江河怎么啦?”周群再一次下来广告部。
“没什么,说是看看电视,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林西萌有意替他隐瞒他近似胡闹的现状。
“哦,那就好,没出格的事,不要管他,有才的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棱角,看看他能折腾到什么时候。”周群做出了很大的宽容。
好在,她没看到办公室被他折腾的惨状,那样,就可能没这么宽容了。
“他昨天还说,想适应适应这个办公室。”林西萌补了一句。
“哈哈哈……”周群一下子大笑起来,“那就让他适应吧!”
她或许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第三天,林西萌走进办公室,看他正在泡茶,和第一天相比,他泡茶的技艺,提高了不少。
办公室整整齐齐的,比保洁阿姨打扫过的还要整齐。
看他那神情,那精神,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都很有些怀疑,他晚上有没有睡觉,没睡觉不可能有这么精神。
“谢啦。”他喝完茶,站起身来,拿着他那本已写满天书的本子。
“不折腾了?”
“折腾?哦,你还真说对了,人生就在于折腾……”
“你去哪?”
“睡觉。”
“睡觉?”
“晚上开始工作!”
“晚上又来?”
“不来了,你这办公室舒服得很,我预订了!”
晚上是滕潇约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