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追我逐了十几分钟之后,流血过多的野猪,脚步终于出现了紊乱,可能是因为头昏,一头撞在了一根合抱之木上。
撞得七荤八素的野猪此时停止了逃跑,走投无路的野兽决定向敌人发起搏命的冲锋,锋利的獠牙在此时的速度带动下,如同死神扬起的镰刀,倘若命中孩子,顶个对穿绝对不成问题。
可能是因为孩子的瘦小,让他的速度比起野猪快上一筹,在野猪的冲锋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黑瘦孩子脚下一拧,闪身躲开了攻击。
趁着野猪想要调转方向的时候,双手握棒,带着一阵破空声,冲着野猪的头沉沉砸下。
一声凄惨的嘶鸣响起,野猪应声倒地。
孩子走近野猪的尸体,从地上抓了几把草,放在草里咀嚼,甘苦的味道冲击的大脑,让疲劳的身体又有了几分力气。
他把嘴里嚼碎的草吐在野猪的伤口上,然后拽起野猪的后腿向丛林外的部落走去。
孩子表现的有些体力不支了,拖拽着野猪,每走两步就停下休息一阵。
孩子依靠着大树坐下,把脚下挂着的已经成碎片的藤鞋脱下,看着附满血痂的脚底。因为地上的树枝或是石子割破,血痂上又出现了新的伤口,孩子又随手抓了一把草,嚼碎了吐在脚上,然后找了一根藤蔓把烂藤鞋绑在了脚上。
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这片森林里,这种随处可见的草碾碎之后可以止血,但孩子倒是不在意他的伤口,而是在这里,血液的气味可能会招惹来别的捕食者,尤其是两种不同的血腥味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天刚亮就出发打猎的孩子,随着暗幕的降临归来。
而在这里的每天的日照时间多达12小时。
落日红色的余辉照耀在孩子的脸上,倘若段睿衡在这里的话,一定看得出来……这是启元的脸,哪怕可能是因为暴晒或者布满泥土而黝黑的脸,也一样可以那颗同样闪耀的黑眸认出,这就是启元。
启元拖拽着猎物,回到村落,村子里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其中成年男性有四位,而此时只有一位苍老的拄杖老人,其他的男性也都去打猎了,还没有回来。
而像这样十几个人的小村子在这片土地随处可见。因为这里主要是由群岛组成,如果一座小岛上有太多人,那么肯定会因为各种原因冲突,所以小村子分散坐落是从古延续至今的习惯。
此时一个比启元矮一头的小女孩跑过来,小麦色的脸上露出雀跃的表情道:“启元哥哥,你太厉害啦,居然一个人打了只野猪回来!”
其他人此时听到声音也走出了草屋,几个妇女在同样夸赞了两句之后接过了野猪,开始准备他们的食物了。
拄杖老人走到启元身边仔细检查他的身体,道:“好,这次也没怎么受伤,哎,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动不了了,我真不忍心你这样的孩子去冒这么大的险。
说话的老人是村子的村长,启元扶着村长在石头上坐下,安慰了几句自己没事,转身带着从刚刚就在旁边等待的小女孩去玩了。
启元带着小女孩跑到海边,黑蓝的海水遮掩一半的红日。余辉撒在海浪翻起的水滴上射出耀光,点点光亮被如同夜幕一般的海水拖起,宛如明星闪耀的星空美景。
启元此时的眼睛映着眼前的景色,宝石般的黑眸成了最好的幕布。
启元抬起手指着太阳道:“雅伽,海的对岸是哪里吗?”
雅伽也期待的问道:“不知道,海的对岸是哪里啊?启元哥哥。”
启元轻笑道:“我也不知道。“在无视了雅伽气愤的甩来的小拳头。紧接着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海的对岸是哪里,但是我认为那里一定是美好的,所有人都吃得饱,夏天的时候有遮阳的大树,冬天的时候不会因为寒冷而死人,所有人都活的很轻松。”
启元看着雅伽期盼着望向大海,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到时候,雅伽这样的小笨蛋每天可以一直玩耍。”
雅伽听到自己被说是笨蛋,就立刻伸手去抓启元,可是被早有预料的启元躲开了。
海岸上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追逐的身影。
玩的差不多的二人回到村子,此时村民们已经生起篝火,火堆上炙烤着一只野猪,启元随便的坐在地上,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也坐了过来,满脸的络腮胡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疲倦。
男人靠近启元有些尴尬道:“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又要饿肚子了,说来可笑,我跟迪亚哥和泰吉出去一天,回来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
启元挠了挠头道:“哎,只是运气好,碰上了一只落单的小野猪,而且,如果没有巴桑大叔你教我的格斗术,我也没法杀死野猪。”
启元所用的是一种叫做苏禄魔杖的棍法,棍子使用当地一种特殊的藤条经过烘烤制成的,顶部带尖,不是很重但是极其坚硬。而这种棍法讲究的就是实而不华,就是为了杀敌而进攻。
以前的时候,人们为了领地、食物、衣物、甚至是女人而展开斗争。在冲突中,人们放弃了用刀,而转去用这种短棍。因为它不仅灵活,而且可以敲碎骨头,这在战斗中无疑比一般的割伤要致命。
巴桑拍了拍启元的肩说道:“既然你已经可以独自狩猎,那么我再教你一些别的了。”
启元有些奇怪道:“别的?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魔杖更厉害的吗?”
巴桑像是被孩子的无知逗笑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魔杖当然厉害,但是也有比它更厉害的,或者说,你还没有学会它最根本的作用。”
启元兴奋道:“那快教教我啊!巴桑大叔,这样我就可以打更多的猎了。”
但巴桑没有因为孩子的热情而高兴,反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低头沉着声道:“希望你永远用不上它啊。”
启元看着男人的表现有些不解,但很快男人就抬起头来拉着启元走向篝火。
“快来,小家伙,你来吃第一口,哈哈哈,让我们大家一起感谢这个大功臣!”
晚餐在大家的欢笑和对启元的赞扬中结束。
村民们也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的草屋里睡觉了。
启元躺在草床上,回想着今天自己对雅伽说的话,这其实是启元和雅伽差不多大的时候,启元的父亲让他骑在肩上的时候说的。
只是父亲在之后没多久,就死在了打猎中。至于他的母亲,早就在生下他的时候,因为突然的大出血和医疗水平的落后而去世了。
“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启元从没对外面美好的世界产生过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