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律师问是什么东西。
方和说,几只甲鱼和蟮鱼。
钟律师苦笑起来,方和又说,是几十斤甲鱼,近十斤蟮鱼。
钟律师惊吓地说,方和,有的动物不能碰啊。
方和说,凡是列入国家保护动物种类的,我一律不会碰,是正常的甲鱼和蟮鱼。
只是正常的甲鱼,能有这么大?
方和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出去后,再慢慢说。
如果有这样的大货,那肯定不用担心山庄吸引不了食客了,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盈利情况。
……
书院还有一个月才能全部竣工,学子得拖到明年开春才会招募,这也是方和的提议,靖康这个年号在历史上太过耻辱,方和便规劝赵谌以及几个宰相,到了明年代父更改年号。
几个宰相便琢磨出一个正功的年号,出自蒙卦“蒙以养正,圣功也”。
即便方和,听到它的出处,也能理解几个宰相的良苦用心了。
书院招生和开学也放在了明年正月。
这种安排,是表示朝廷对新书院的重视。
之前,方和所以复印了好几套教材,是选……不是学生,而是教授。
随后周边各州府官员贴出告示,注明原委以及录用的标准。
告示里不说科学,而是说格物学,格物致知,出自《大学》,能够让更多传统的儒生接受。实际上宋朝新儒学的出现,同样夹杂着大量道家、释家、阴阳家,甚至纵横、杂家、名家等思想。
对于宋朝这些大儒如何诠释科学,方和无所谓了,反正有人学习、传播即可。
然后是挑选的条件,思想不能太古板,对格物学比较感兴趣的。
有一定算术能力。
这是必须的,没有一定的数学基础,就学不好理化。
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岁数太小,人家仍有一些梦想,也不大稳重。岁数太大,精力开始消退,不能很好地学习这些新学问。
热爱教书工作的。
必须拥有举人的身份,宋朝又叫解士。
这是“新学问”,不一定非得要进士,而且中了进士人家想办法当正式官员了,也不会安心地担任老师的角色……不过有一类人是例外。
宋朝科举有三不取,丁忧的士子不准参加科举,有犯罪记录的人不得参加科举,胥吏不得不参加科举。
方和讲制度时重点就讲了这个胥吏。
唐朝将某些差役称为不良人,这些人没有薪酬,又要担负许多差役,于是盘剥百姓,故冠之不良二字。
宋朝“进化”,用一二三等户担任胥吏,包括一些差役,甚至强迫他们“承包”坑矿,反正你家有钱,不怕朝廷剥削……但渐渐地演变成一些中产阶级背上了沉重的负担,真正的豪强望户则是各种形式的逃税……王安石变法时便指名道姓说了曹家和向家,但没敢说高家。不久推出免役法,胥吏开始正式领一些“基础工资”。
方和便说了现代社会的公务员制度。
就算发一些不痛不痒的薪酬,这些人没有了上升空间,还是难以保障品行。
这个变动就大了,朱胜非和赵鼎都有些犹豫不决。
朱赵二人在历史上也比较有意思。
苗刘政变时,朱胜非“花言巧语”,于是苗履和刘正彦被鬼迷心窍,为张浚和韩世忠勤王赢得了重要的时间。
作为主战派,赵鼎和张浚却是收回四大节度使手中兵权的支持者。
所以这两人虽然有一定的能力,思想总体上是保守的。
方和也没有再劝。
然而书院招聘教授时,方和只有两不取,还是丁忧士子和有犯罪记录的人,但是胥吏不能参加科举,获得不了解士身份怎么办?
如果本人觉得自己品行好,有一定的学问,算术能力强,可以持着当地官员的推荐信,前来面试。
方和非要坚持,朱赵无奈之下只好默认了,算是一个小小的试行。
前后一共有三百余人前来报名,方和就着修建了一半的书院宅子,将他们安置下来,然后将这些教材分发下去,让他们学习几天。
然后进行考试,考场就是明年春闱临时准备的考场,比较简陋,也没有建设好,好在现在天气不算冷。
到了考试这天,赵谌带着群臣来参观。
到这时候,大伙还不明白这些新学问的重要性,方和也不会继续折腾了。
诸人一起伏下施礼。
朱琏赵谌和诸宰相听取了方和建议,缓称王,赵谌便一直没有称“王”,以皇太子自居。
越是如此,越得到了许多南方百姓的敬重,毕竟这是古代,百善孝为先。
虽是皇太子,九成以上的百姓心中将赵谌视为真正的宋朝皇帝。
赵构匆匆忙忙登基,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考试。
监督考场的官兵开始发钢笔,有的人看着钢笔露出满脸愁容……特别是他们才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成年人,能被这支钢笔弄哭出声。原因也简单,让方和写毛笔字,方和真不大习惯,然而让这些士子写钢笔字,他们同样不习惯。
况且是从左到右横着书写的方式……反正练了好几天,许多人的钢笔字写的还是像乌龟爬行一般。
接着发试卷。
方和第一场考的就是科学,接着是数学、地理、生物。
所谓的科学,实际就是一些基础的理化知识,关键这是在宋朝,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壮着胆子说:“太傅啊,我们才学了几天……”
“如果你们现在就能全部做对了,不是我以后时不时来教你们,而是你们以后准备教我了。做错了也没有关系,我得从你们试卷答案里看到你们的思路,这样才能选出真正合适的人选。”
既然来参加选拨,说明多少还是有些自信心的。
但是录取率还是比较低,三百余人顶多只会录取三十人。
大伙硬着头皮做试卷。
吕好问是礼部侍郎,教育方面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方和教材复印出来,大约看了一遍,于是又拿起一张多余的务份试卷翻看起来,一会低声
说:“太傅,似乎你的教材上也未写……”
“吕公,说一件事,我们那边高考的试卷,有不少题目连高中老师也做不出来。”
是超纲了,但现在是干嘛的,选“教授”啊。因为时间短,离的近的人早早来到书院学习,离的远的人才刚刚来,按照教材出题目也不公平。
吕好问听后无言。
诸考生听后也无言,只好老实地做着卷子。
两天后方和开始改卷子,结果是惨不忍睹。
只有几个考生表现比较出色,方和圈了重点,又挑挑拣拣,总共选了二十三人。
比预计的还要少,但这些人选太重要了,只能宁缺勿滥。
然后方和进行了分科,有的人“科学”成绩差,地理或生物方面表现好,同样被录取,他们便是以后的地理或生物教授,数学和理化类也是如此。并且东府以皇太子的名义下诏,其地位等同太学教授,位于州学教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