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事宗山门外,云雾之上,两艘百丈飞舟相对悬空,分列左右。
右手巨舟,由八条赤色怪蟒拉拽,舟身通体如墨,一面血色饕餮云纹旗迎风招展,甲板之上密密麻麻站着百余名修士,个个身着玄袍,头戴斗笠,在一位高瘦老者带领下与右侧巨舰遥遥相望。
右侧空中,一艘银色飞舟傲然浮空,舟头并无灵兽驱动,而是依靠风帆,帆面一只狰狞火禽随风展动,似要夺路而出。
甲板无人,只在船头站定一名美貌道姑,身披鹅黄仙衣,怀抱八宝如意,双目神光四射,周遭十丈之内的空气都被她的法力不断扭曲,发出风雷之声。
正是西境声名最盛的两大势力,贪天宗和凤翔观联袂而至。
那高瘦老者便是此次贪天宗带队的长老,布虺,元婴中期大修士。与他隔空对视的道姑则是凤翔观传功殿主秋鹭,整个西境最年轻的元婴后期女修士。
凤翔观自诩名门正派,对行事乖张的贪天宗素无好感,一上来便是剑拔弩张,似乎要在主人门前先分出个高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笑打破僵局,随之而来的是一头臂展过丈的仙鹤,阔背之上驮着一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道,正是繁事宗丹院院长、兼事务长老醉竹道人。
“二外老友,已到门前因何不入?可是怪我这迟暮之人出迎缓慢,怠慢了贵客吗?”
布虺和秋鹭自然不能在主人面前动手,相继收回气势,翩然离舟,上前见礼。
三个大修士寒暄几句,便有说有笑进内院去了,留下两门众弟子跟随知客道人前往外门休息。虽说外门归寺墅统辖,但这次接待由内门全权负责,他只是从旁配合。
见两派人员各自安置,他也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准备今晚就和女儿搬去内院,躲个清净。回屋的路上,寺墅没有御空,而是慢悠悠地散步,一边和干活的杂役打招呼,一边欣赏自己多年打下的“江山”。
与此同时,墨色巨舟之上,一个魁梧的青年指着下方,问知客弟子。“那是何人?”
“哦,那是我们寺长老。外门的事都归他管。”小弟子没当回事,随口答道。
“他是何修为?如此年轻就是宗门四长老?”魁梧青年颇感意外,连忙追问。
“不是排名第四的长老,寺长老姓寺,修行前是官家,大理寺、太常寺那个寺。”
“哦,还有这个姓……修为呢?”魁梧少年似乎对寺墅很感兴趣,非要知道他的修为。
“具体境界晚辈不知,但寺长老是天灵根,入门一年就突破筑基。他是外门长老平时从不参与考核,是否突破中期我也不知道,但以他那种资质应该不难吧。”
寺墅在门内属于天赋高、辈分高、威望高的三高修士,又不占用弟子的修炼资源,所以大家都不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介绍起来更像是在说长辈,充满钦佩。
“哦~既然如此,他此次是否也要进入秘境?”
“那晚辈就更不知道了,反正他没参加门内选拔,就算参加也是保送的。好了,王前辈,您和同伴的临时腰牌都已登录完毕,这就随晚辈下去休息吧。”
“好,有劳道友。”魁梧汉子招呼了自己身后的其余同门,跟随知客弟子陆续下舟。
王姓的魁梧青年名叫王饕,是贪天宗筑基期十大弟子之首,号称同辈之中“枪掌无敌”,这次他们宗门一共来了一百二十名弟子,分别作为十大弟子的追随者,同行左右。
王饕身后人数最多,足有三十四人,甚至包括了排名第八的王蜈鹴,后者此时走在王饕身侧,传音入秘:
“大哥似乎很看重那人?”
“不错,鹴儿你可看出什么?”王饕、王蜈鹴是堂兄妹,前者年少成名,后者视其为偶像,对其言听计从,她听出兄长语气似有考教之意,便又仔细观望下去,可惜那个繁事宗的外门长老早已不见踪迹。
王蜈鹴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小妹愚钝,只能感到那人修为不弱,其余倒是不查。”
王饕并不生气,堂妹这般修为都看不出,那不更显得自己眼光毒辣吗。
“他让我感到了压力,一种不下于布螽师兄给我的压力!”王饕说的轻松,似乎不并不在意,但王蜈鹴却明白布螽师兄在门内意味着什么。
那是结丹期的十大弟子,排名第三,修为更是结丹中期,在很多小地方已是可以开宗立派,被称为“大修士”的存在。
大哥居然说那个年轻的不像话,却又老气的不像修士的家伙像布螽师兄!?
这怎么可能,他充其量也就是筑基后期,怎么会让筑基大圆满的大哥产生威胁!?
见堂妹一脸诧异,王饕暗暗摇摇头,暗忖“终究还是心性不稳,如此易扰怎能担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