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宁极好奇,阿母为什么现在没了那种大恐惧?
这事,他也极想知道,但也照样强行抑制了冲动,没问。
他心里也涌动着出去浪了一大圈的亢奋,就象旅游者出国游得极刺激极开心,回来就会忍不住急于向别人说说这段经历是一样的心态。这心态压过了其它情绪。
“阿母,我这趟阿……”
夜宁迫不及待地卖弄起来,把自己在外都看到遇到了什么,怎么遇险的,怎么英雄好汉加小机灵的从容应对了,吧吧说着。
蛮母笑眯眯地似乎对儿子此次外出的经历也极有兴趣,听得姿态显得很有耐心,甚至很专注,偶尔还配合地长长嗯一声,灵儿也满脸的感兴趣小模样,时不时地瞪大迷人的眼夸张地哦,啊的,这都越发让夜宁卖弄得飞起。
其实,夜宁此次的外出经历很简单,就是开头遇到了方士、恶僧和金蝉子的事稍显复杂曲折离奇,后面的单纯就是冒险打怪的无聊重复,没啥可说的,更没啥可吹的,但夜宁硬是吧啦吧啦吹了将近一小时,吹得他都感觉口干舌燥,这才余兴未尽的收嘴了,赶紧喝口水。
甘甜的灵泉水入腹,把一个多月没能喝到的他舒服得又是美美喝烈酒一样哈一声:舒服。还是家里最好……
蛮母一点也没象往日那样嫌弃儿子啰嗦烦人。听得有兴致,还越听越满脸的笑。
显然,她对儿子此次外出的表现很满意。
就连夜宁趁机把棍子老实还给母亲,并且准备好了充分的免揍借口,说是自己可怜只有把小刀随身,此次为防身偷的,要把此事的罪责为灵儿担起来,这个后手,他都没机会说。
蛮母根本没追究棍子的事。
竹棍本就是她想让儿子带出去试试外界反应的道具。
若是她不想儿子带出去,灵儿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偷出来帮哥哥。
夜宁又一次开眼了。
也不见母亲做什么动作,竹棍在他恭敬托着的双手中飞起来,自动飞向蛮母,竟然象能变化的如意金箍棒一样,由三尺长瞬间缩小到仅仅几寸,象固发钗一样插入蛮母的发髻中。
偷盗的事就这么了了。
蛮母看着夜宁,眼里满是慈爱。
“在外晃荡了这么久,玩开心了,也饿了吧?”
母亲一提,夜宁顿时就感觉肚子饿得抗议叫唤。其实,在外他没饿着。在外,凶兽肉没家中的调理条件,就那么直接烤了吃,原来也不难吃,甚至还别有滋味,就是特费牙。
凶兽铜皮铁骨,肉也不是一般的坚韧,没有紫金锅这样的奇妙锅炖,单凭普通柴火烤出来的烤肉,吃起来太考验人的牙口。
打夜宁回来就一直待在一边的山鬼猴三立马麻利地上饭菜,一点没因为夜宁回来就象没看见它一样不理它,根本不向它打招呼而对夜宁暗生意见。
夜宁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可怜兮兮在一边的猴三,看猴三一如既往地勤快懂事麻利,不禁摸摸猴三的脑袋,大大夸赞道:“还是我家猴三最好啦。”
这可把猴三高兴坏了。
夜宁当年把它捉上山强制为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第一次夸奖它。
灵儿看着猴三亢奋地两猴眼放光越发麻利殷勤地上菜上酒,她不禁噗嗤笑了。
蛮母也笑了,还顺嘴也夸奖了一句:“猴三确实不错。这么多年辛苦它了。”
于是乎,猴三越发开心了,本就大得可怕的猴嘴笑得咧到耳根子,露出恐怖的尖牙。
夜宁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这张餐桌向来是一家人做交流的主要场合。夜宁边吃着久违了而觉得越发可口的饭菜,一边把自己此次外出遇到的却搞不明白或是有所猜想的事说出来,问问母亲是否有所了解。
比如方士是咋回事,是不是碎嘴子唠叨神唐僧说得那样……
他瞅着盘子中一块块比半个巴掌还大的厚厚肉块,就知道这道饭菜是阿母亲手做的。
阿母做饭就是这么大气、粗糙。
这么大的肉块却不影响菜的质量。
也不知曾经是哪位高僧的宝贝儿——紫金锅,用它做肉食就是好用,别说是凶兽肉,就是传说的龙肉也照样能炖得松软肥嫩最适合下嘴。
肉块这么大也不会影响到年幼的小豆丁吃。
阿童的牙口贼好。夜宁有时甚至怀疑,如果石头有滋味,小豆丁也能照啃不误。肉块越大,阿童吃得会越起劲。
夜宁仿佛看到了幼妹的一对小胖爪子捧着大肉块啃得津津有味吃得满脸是油的情景。
再看看幼妹的肚子,明显得鼓鼓,可见今晚这顿大餐她吃得多满足。
对夜宁的一个个问题,蛮母都清楚,一一说得明白。而且,她还知道那伙方士以及那恶僧的门派都在哪里,教内有多少弟子,教派作风又是怎样的……
最后还下了定论:“一群痴心妄想成仙甚至成圣的渣渣而已。”
显然,这两派其实势力不算小的修仙势力,根本不在蛮母的眼里,尽管这两派的驻地相对这片广阔的大陆来说离九平山并不远,可以说是夜宁家面临的最近威胁。
对金蝉子,蛮母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评价一句:“一只一直迷茫的知了而已。”
她对儿子此次在外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夜宁回来不对她说,她也掌握得通透。此次放儿子外出自由浪,这本就是她有心对外的一次试探。
儿大不由娘,孩子大了,就不好再强行拘着,这只是个客观上的小原因。
她洞察了金蝉子的一切所言所行,对这只知了冒险到九平山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有所猜测,因而对金蝉子背后的那位佛主开始有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