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乃不世奇才,因此方能文武双全,课课通达。可若是寻常生员这般,恐怕只是疲于奔命,最终一无所成。还请公子慎重些考虑吧。”
听宋濂直切要害,陶安也是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按照前代国子监的规矩和应天书院目前的情况来看,将来入读的生员可以大致分为民生、官生、军生。
其中民生多就读于文达一部,是各地院考收录的民间才俊。而军生现下则主要是军中遗孤,多数就读于武通一部。而官生,就是父兄为官者,多按照家中文武划定。
现下的分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这些生员将来的出路。如果真像朱标所说让绩优者通学二部之课,那之后儒学在国子监体系中的重要程度就会大打折扣。
这责任,宋濂和陶安谁都不敢担下来。
朱标对这二人的态度早有预料,他的目的也并不是真要:
“我的意思倒不是让他们如我一般。只是希望一些在所属分部之中成绩优异且学有余力的生员能够养得更加全才一些罢了。因此今日所求呢,也不过是想让两位先生同意这些学生在本部课程之外,可以依照自身喜好再在别部单选一到两课来学。”
宋濂和陶安听朱标话中有退让之意,各自立即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陶安并不愿意开了这个先例。他知道现下虽然看似只是让少部分生员去多学些东西,但是只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之后任用的时候文武并重的全才肯定会更受青睐。
届时,院内生员都会对选修一事趋之若鹜。最后还是无可避免的会走向他们并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而宋濂知道朱标和他父亲内里相似得紧,想做什么就非得做成不可。而且朱标还比朱元璋更加难缠,表面上看起来好说话,其实向来是以退为进,织罗起人来密不透风。
一口回绝能不能阻止朱标不好说,但朱标肯定会用其他手段完成自己的想法。那些手段中会不会包含把阻拦他的“钉子”拔了,可是不能预计的。
因此宋濂不愿意将话直接说死,只是换了一种更加柔和的方法来试探:
“公子所言并无道理。只是到时候主课和选课的成绩又该如何计量呢?”
朱标不想将眼前两人给逼急了,手指在桌面敲打几下之后才抬起头回话:
“同一课,选课的生员应当称之为陪堂生。比之此课正式生员来说,考核应该单列,内容需得简单一些。生员级数升降依旧由主课定,选课只记录于案就好。”
这个法子虽然仍然没能彻底驱散陶安和宋濂的担忧。但至少也让他们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朱标还没有真的要去动儒学根骨的程度。
两人相互看看,依旧下不了决心到底是不是同意。屋内一时间竟然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过朱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本来也没有期望这件事可以这么轻易的解决,早就留有后手:
“既然两位先生觉得还需要思量,不如这样吧,明日我请父亲召书院全数学官来议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宋濂和陶安也就都点头应下了。反正这种大麻烦不完全摊到两人头上就已经很好了。
何况要想定下这件事,朱标恐怕要拿出当年孔明舌战群儒的本事来。就算是宋濂,也觉得没有太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