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回到寝居,就见朱樉的肚子已经涨得溜圆,却仍伏在案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冰酪。他叹上一口气直接过去将冰酪从朱樉手中拿走。
“少吃点吧,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下去,我看你明天得拉在课上。”
朱樉已经是吃得撑着了,自然也不计较那没剩几口的玩意儿,揉着肚子冲大哥嘿嘿一笑。
“不吃就不吃嘛。对了,哥,你知道吗?我原来以为糖葫芦就是最好吃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新鲜玩意儿。等下次休沐可以回家,我一定要给老三和娘也带一些!”
朱标被朱樉追着絮叨倒也不觉得烦。
在朱标心里,现在的老二和史书上那个作恶多端最后被王府仆妇勒死的秦王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跟自己一起长大,有些贪吃却什么都想着家人的弟弟而已。
因此,他并不愿意在一些小事情上过于苛责朱樉。毕竟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只要别真长歪了就好。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撑过了头,吃完没蹦跶多会就缩去被窝睡觉了。让朱标想说话都没人陪,只能翻出宋濂留下的课业来做。
他原本以为书院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开蒙,课也会重新安排,自己能偷偷懒。谁知道这些兵将子弟中还真凑了不少已经学至《论语》的,单开了一个班。
偷懒的事情泡汤,他也不敢随意糊弄宋濂,只得认认真真的将《论语子张》读过一遍。
等朱标再抬起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噜咕噜直叫,便跑去房间里推了推正睡得一脸口水的朱樉。
“别睡了,快起来。”
可是任凭朱标怎么叫,朱樉最多也就是翻个身,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朱标只能靠近朱樉的耳朵给他来了一段报菜名。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
原本还睡得跟死过去一样的朱樉突然猛坐起来,一头撞在朱标的嘴上。
“哪?烧鸡在哪?”
朱标被这一撞,登时就感觉一股子腥甜味在口中弥散,下意识就张嘴吐出一口的血沫子。
刚被叫醒的朱樉抬眼就看到大哥被自己撞得吐血,吓得一包眼泪腾一下就上来了,都没敢细看一眼,就飞快的跑出去喊来了书院里的斋长。
过来的斋长虽不是由学子充任,却也年纪不大。见大帅长子来书院的第一天就出了事,竟六神无主起来。又听朱樉在一旁哭着说是自己将哥哥撞成了这样,以为朱标是被撞出了什么好歹,跟着朱樉就一路跑进了屋内。
朱标原本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只是处于换牙期,被撞了一下导致牙齿松动。却不想,还没来得及跟两人解释,就被斋长生扛到了肩上。
斋长这一路小跑不仅颠得背上的朱标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等到了书院医谕处被放下来时,也只感觉天旋地转,张嘴就想要干呕。
这一连串的反应吓得斋长和朱樉心惊肉跳,又忙将消息递给了书院外的仆役,让他们速速去请大帅和夫人过来。
等朱标缓过劲,原本在吃饭的大夫也已经急急的赶了过来。
“我没事,只是换牙,你们不用惊慌。”
正说着话呢,朱标的门牙就再也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原本还能算是明眸皓齿的小孩,这下成了个说话漏风的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