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仔细思量了一下一整件事情,紧紧咬住自己的后牙,大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跺:
“这他娘的老王八蛋,竟然抛出自己的外甥来唱红白脸的戏。难怪当日投降,一再以不能解散旧部为条件。难怪来通报时,口口声声说着要我饶康泰一命。把算盘珠子打到老子脸上来了。”
刘伯温似乎对老朱这爆裂脾气也是习惯了,只是半阖了下眼:
“应对这事有三策。下策是向江西各地都派兵威慑。这个由于我军兵力不足已经被大帅否决了。中策则是大帅刚刚所说,以重兵把守洪都。以我军兵力,若用此策则需让徐将军暂缓对武昌用兵。江西的确不会乱,但陈友谅却会缓过眼下这口气来。届时其休整得当,裹挟数十万大军而来,只怕我军应对艰难。”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刘伯温说得的确在理,便点了点头。
刘伯温见状扇动自己手中的扇子,继续说道:
“而标下所认为的上策则是让叛将与其旧部分离,逼其起事。待到他们掀出了亦有负叛之心的其他人,再启用伏兵两头夹击,一举歼灭。”
朱元璋也觉得此计甚好,心中却还是对胡廷瑞是否真有首鼠两端之意颇为介怀:
“先生所言有理,既扫除了内患,又能继续攻打陈友谅。只是我想生擒这康泰,严刑拷打一番,也看看胡美是不是真有异心。不知能否做到?”
刘伯温没再说话,只是放下折扇微笑着点头。
朱元璋接着追问:
“那先生认为如今当如何引出这两人?若想要两头伏击又该如何布兵呢?”
刘伯温并未急着答话,而是先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平日里惯用的地图并将其展开:
“不日,徐将军就将率军攻打武昌,届时可名正言顺的将祝宗、康泰二人及其旧部抽调入军中。若这二人当真有复叛之心,必然不肯随徐将军攻打武昌。只会趁此时江西一带兵力空虚发动兵乱,与陈友谅里应外合。但这二人被我淮西兵将裹挟,很难大举携部叛逃,故而肯定只带亲信之人逃走。他们手上无兵可用,陈友谅旧部又多是水军,多半会走水路劫掠商船挥杆以召同党。我们可让水师埋伏于河道,以军船对民船打一个措手不及。此外也需在洪都派遣一支伏兵,埋伏于城外,以防陆上有其他人乘机作乱。”
这一番部署听得朱元璋拍手叫好,当下便携刘伯温去应天帅帐中召来亲信众将细致谋划。
不多时,便有数名传令兵身负密信从应天府骑马飞奔而出。
另一边,朱标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好不悠闲的晒着太阳,翻看着宋濂的手札。
虽然他对儒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深知,要想当好未来大明的太子爷,必须要对这些儒家经典中的大致内容和种种典故有所了解。
总不能以后下面的人说之乎者也,自己还得叫人翻译一遍吧。
商量完正事的老朱也回到了帅府。
心中挂念着儿子的他悄摸摸的跑到朱标院子外面偷看。
今日没有了解详情就对朱标发了一通火,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儿子的。但看到儿子就在院子里面捧着一本书读,踌躇几步还是走了进去:
“标儿。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