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诡计(1 / 2)

那响彻天际的枪声,此时此刻也在玛尔·夏特的心中炸响。他近乎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无比信任的伙伴,突然对着自己开枪就好像一向面和心善的老人,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在那生死抉择的那一瞬间,玛尔的心中,竟只剩下一种茫然和悲哀。

他的身体僵在那儿动弹不得,他连闪避和拿枪反击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对他下手的并不是这桩案子那潜在的凶手,而是自己的下属,自己的朋友。

出自什么原因呢?是被谁唆使的吗?还是他们有别的图谋?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颤抖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一阵猛烈的撞击,伴着一股强大的推力,却把他从绝望的沼泽中拉了回来。

一个披着黑帽的神秘男子,从周遭的阴影中突然出现,却是用身子硬生生把壮硕的玛尔·夏特撞到了一边。

而旋即,左轮手枪咆哮而出的那颗子弹,便正中那男子的胸口。刹那间,喷涌而出的血雾和雨水交融在了一起,在朦胧的月光下尤为苍白。

经受了这种打击,男子的身子一阵抽搐,脚下一滑,却是又重重摔在了水泊之中。他身上汩汩而出的鲜血,渐渐将水坑染红。

玛尔·夏特的斗志在这一瞬间,焕然一新。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一人而战。

他来不及照看神秘男人的伤势,用力拆掉路边的巨型邮筒挡在身前,便是向着那两名警员冲刺而去。左轮的轰鸣声不断地如交响乐般轰鸣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打在邮筒的铁皮之上,却始终无法将之突破。

于是,玛尔得以成功来到谋杀者的面前。他挥舞起这偌大的邮筒,重重发力,便是狠狠将一名警员打飞了出去。旋即,他又摁住一名切成警棍想偷袭他的警员,扭住脖子,掐住喉咙,右手拉着头发将他抬起,又在空中转动了一圈后,向着远方的水泊中狠狠摔去。

他们连挣扎都未挣扎,瞬间没了声息。如今只剩一名警员,举着枪跟玛尔·夏特冷冷对视着。

他是唐泰尔。一个一直在警局里没什么地位,只会端茶送水的死胖子。今天能叫他来,只是因为他刚好应局长的命令,在局子里值班。

而看来,终究是玛尔小瞧了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也终究不会有什么建树的小人物,居然胆大包天,敢干谋杀的勾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放下枪吧。唐泰尔。至少这会留你一命。”

雨水不断流入玛尔·夏特的眼睛。

“你也看到你的共犯的下场了。在奈特威尔当了十几年的警察,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可是你差点就放弃了,不是吗?你原本已经开始静静等待死亡了吧?”

唐泰尔冷笑着,这般嘲讽。他的眼睛中闪耀着某种猩红而诡谲的恨意。

“这座城市已经没救了。噩梦开始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都是你干的!都是你让凯文·斯宾塞干的!那个化石,那些真相那些诅咒!那些秘密!他们不该被揭开,他们该永远被藏起来!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毁了这一切”

“你所说的这确实都是我的错。但这构成不了你们想杀我的理由。杀了我,什么事都改变不了,杀了我,这座城市也不会得到拯救。”

玛尔神情平静地这般回复道。唐泰尔的心声他已经明白了。而唐泰尔对他所有的指责,他也早已在自己的心里,对自己说了成千上万遍。

所以,他的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

而看到玛尔·夏特这般平静,唐泰尔却是一阵恍然。之前所控制着他的那种仇恨,愤懑与狂躁,竟渐渐在玛尔的情绪感染之下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他甚至有了些错觉:刚才举枪对着上司玛尔大放厥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受着某种情绪和思维的控制,坐在警车的一路上,都在酝酿着对玛尔·夏特的杀意。

就好像有个人不断在耳边低语,杀了他,杀了他玛尔·夏特是这座城市的罪人。于是,唐泰尔的心神就不可抑制地狂躁和愤怒起来,最终,对着玛尔警长扣动了扳机。

分裂吗?精神的分裂?另一个人格取代了自己?心中那曾经汹涌澎湃的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

唐泰尔突兀地有些茫然。他站在雨中,举着枪,却突然忘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于是,大脑本能地控制着他,想要靠近玛尔,把自己的错误状态,解释清楚。

“警长我——”

“砰——————”

一声狙击枪的咆哮。巨大的弹头划破夜空,在雨水的洗礼中穿堂而过。

唐泰尔的肥胖身子,应声而倒。弹头精准无误地贯穿了他的胸部,刻下一个庞大的血洞之后,死死钉在了白杨木的围栏之上。

腥臭的血雨纷飞,即使雨势如此滂沱,却还是难以净化这无比污浊的天空和大地。

望着残缺不全的可怜唐泰尔倒在自己面前,玛尔·夏特强撑着的那口气,也散了。他不受控制地身子一软,却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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