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黯淡。诊所内的灯光昏黑的有些惨白。
阿尔德里奇正拜访着生前一直照顾祖父的那名护士。他想丛她嘴里撬到些关于祖父死因的消息。
即使对方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能留下来,只是因为从阿尔德里奇那儿收了锭金子。
“关于那位老绅士他的死真的很遗憾。我们本来都以为他很快就要恢复正常并出院了。”
身材窈窕,容貌艳丽的护士抽着烟吞云吐雾,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往事。
“对于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来说,维持长时间的精神稳定是件很难的事。但他做到了。他通过写日记记录心情,将情绪控制在了良好区间内。所以我们院长判定,凯文·斯宾塞先生基本可以允准自由行动了。他也的确不负众望地,差点当上诊所的‘模范病人’。”
“是不是很好笑的事?模范病人。哈哈哈”
笑声如炸裂的留声机般戛然而止。她很快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凯文·斯宾塞早就死了。而她眼前站着的,是他的孙子。
“抱歉。我纯粹是自说自话了。”
这个诊所连护士都这么不正常吗?阿尔德里奇真地很想问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把话咽了回去。当务之急,是要问出祖父生前的状态。冒不冒犯的,无所谓了。
“继续说吧。”
“说到模范病人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凯文先生是这诊所里最正常的病人。他拥有正确的判断能力,拥有良好敏捷的思维能力,待人虽然暴躁,但打了镇定剂安定下来后又显得非常和蔼可亲。我真的偶尔会感觉非常疑惑——他的确是罹患精神分裂症才被送进来的吗?从各个状态来说,都不太像。”
“你的意思是,祖父其实非常正常。”
“对。却也不对。”
克莱因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是怀揣着疑问才去找了院长。我说,如果凯文先生的精神问题只停留在暴躁易怒,那么大可转到普通医院进行神经治疗,不需要停留在精神病院进行隔离阻断。但院长却给我了一盘,令我瞠目结舌的录像带。他还说,如果还不信,他可以让我参加针对凯文先生的心理治疗。”
“录像带里有什么?”
“这我可不能说。事关机密。除非”
两锭金子。纯金。光抓在手上就有着哑铃般的厚重感。这都是祖父留给他的“秘密宝藏”。他藏匿在乡间别墅的那一点点,没被贪婪的儿子抢走的私人财产。
如今,为了找到祖父的秘密,阿尔德里奇必须不遗余力地用掉它们。
“好吧。你可真懂行。那位老先生有你这样的孙子试图为他讨寻公道,也算是有福分了。”
她冷冷笑着,将金锭接过,转手锁在了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1-1-1346。她不做任何掩饰,直勾勾地被阿尔德里奇看在眼里。
“我虽然贪财,但也并不是没有下限。我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有一天你想把这些金子拿走,我随时都会欢迎。只是现在——作为交易的筹码证明,它理应存在。”
“我再问你一句,阿尔德里奇。你真的做好了去聆听往事,揭露真相的准备了吗?”
说不紧张不恐惧,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阿尔德里奇有些心虚。
他自小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弱之辈。即使被父亲用鞭子抽打,即使被同辈人辱骂和欺凌,即使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孩被别人牵入婚姻的殿堂,他却连半句不满都不敢说出,半点不甘都不敢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