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漫长的奔波,我终于在一个灰色外墙,红砖屋顶的豪宅处听了下来,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那大门口的三人。
两女一男,那两个女人穿着较为简单,我猜想他们应该是仆从,那个男人较为肥胖,穿着倒是精致绸缎,颜色较为鲜艳,不过最为明显的还是他那眉毛中间有个绿豆般大小的痣。
我猜他是看到马车夫才认出来的,见到我们,他连忙招手,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笑脸相迎,仿佛见到许久未见的友人一般,一上来就伸出那大而白的手来握住我,我们四目相对,他笑起来眼睛也跟着笑,周边的肉就往眼球那里挤,“你就是张先生让我照顾的人吧,终于让我等到你了,你这一路可还好呀?”说着他开始翻弄我的衣裳,看有没有什么因意外受伤的痕迹。
我有些许绕不过头来,说实话我被他的热情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迫于马上给出答复,我只得有些许慌张的说道:“这一路是十分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那快快请进吧,瞧这衣服上的泥泞,得快快换了些。”走着笑着,他的手一直抚弄着我的手,感觉像是摸着一个宝贝似的,说着:“哈哈,这里虽比不上皇宫,但也不会亏待的,放心吧,这里的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这是我第一次流浪,也是第一次以这种落魄的身份来到这几乎陌生人的地方来借助,这是以往我从未敢想过的,也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真到这般境况,即使他再如何亲切和人我也不会放松下来的吧,反而为之,倒是他的这种热情让我的内心不上不下的,心里不时猜疑起来,他是以为我还是皇帝才对我这般好的吗?如果真是那样,让他知道了我是否会沦落为流浪街头的处境呢?我无比担忧,我甚至害怕,认为他的好只不过是客套罢了,面对这种好我心里无比的恐惧,我害怕,他越是这样热情我就越是不敢与他交谈,但又迫于礼仪,我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有劳您了。”
听到这个词,他先是诧异,但片刻之后,他又恍然大悟一般,他开始笑起来,就是常人用笑掩饰尴尬那般,他说道:“虽然我比你年纪大,但也不必那么客气,用你就行,用你就行。”
我只得小声回答道:“好的。”我敢保证,我从来没这么畏惧与人交谈,也从来没想过会以这么怯懦的声音跟人交谈。
我已不再有那光环了,我陷入了怯懦的状态,我开始害怕起来,害怕与人交流,见面,我只求于他们别来找我,我总是呆在那个房间里,尽量保持着独处,但我终归还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免不了与陌生人交谈,若碰见他们,我总是以:“嗯,好的,是的……”等应付过去,就当我以为我会因此而与外界隔断,余生始终在那黑暗中呆着时,一个女人的身影总是在我脑海里闪过无数次,我知道那是王艳茗,对啊,她还在等着我!我不能再这般下去,我起身给张先生写信,问张艳茗近况如何?有没有受到什么欺负?后来我想了一下,还是又写了一封信专门给王艳茗:
“亲爱的,最近过得怎么样?在皇宫里是否受到委屈?若受到委屈,请你忍耐一下,我这边安稳下来了我就救你出来,放心吧,亲爱的,这里不会比皇宫差的,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最好的,我知道我现在这般落魄不是那么惹人爱,但那只是暂时的,我会给你最好的,只要给我点时间,只要给我点时间,亲爱的,真的,只要给我点时间,一定要相信我,只需要一点时间,一定要等我。”我越写到后面我心里越是担忧,越是畏惧,越是写不下去,我害怕的眼泪已快不受控制般流出来,然后掉落在那封信上,我擦去,然后起身走向窗边,这时已是夜晚,世界都仿佛已经睡觉了,我木然了,我心烦意乱了,我爱着一个女人,我一直向她表达着我对她的爱,几乎每天都对她说我爱你,她虽从未表现出爱我的表现,甚至一句我爱你也从未说过,那时我位高权重,我还能拥有她,现在我已不再如当初,她还会爱我吗?亦或者等我吗?这些年来她是否爱过我,哪怕一刻,一秒呢?求求她爱我吧,如果她不爱我,我又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又回到位子上,提笔在信上写道:“如果你等不了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