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自背刺驱逐恩人陈三卜执掌影卫,再到覆龙之变,与司马颐共治天下,他便一直是大秦政坛的顶级玩家,而且,每次都当了赢家,所以,他心里是骄傲的。
即使是兵行险招,以小博大,发动高平陵之变,顺利夺取赵爽军权,绰号伏虎的司马颐,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似他这种政坛铂金级的人物,无论身在何处,都是被人仰视的存在,而今晚竟然就像野狗似的,遭到莽夫司马颐的呵斥与驱赶,让他惊诧的同时,一种屈辱感迪然而生。
赵高被司马颐的嚣张气焰给气的身子颤抖,双眼喷火,指着司马雍,声音尖细,咬牙呵斥:
“司马雍,咱家乃是大秦的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家想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要你的允许吗?”
司马雍呵呵一声,斜睨着气急败坏的赵高,唇角一撇,不屑地道:
“九千岁,我可是皇城禁军统领,负责着皇城的安全,即便如今的皇城尽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本将军也不敢乱走乱跑,大喊大叫,打扰陛下休息!”
赵高被司马雍怼了他一句,话儿说的是又强硬又圆滑,让他眼眶充血,恨得牙根发痒,越发愤怒,大声质问:
“司马雍,你究竟想干嘛?”
司马雍眉头一挑,撇嘴一笑,缓缓地道:
“九千岁,本将军不想干嘛,只是见夜已深,想叫你回去歇着,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打扰陛下休息!”
其实,赵高今晚不一定要见到赵嬴天,只是他此行的目的,却被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给挡在皇帝寝宫之外,当众落了面子,众目睽睽之下,不向司马雍讨回面子,就此离开,他的威信何在?
九千岁的威信何在?
赵高一个深呼吸,收敛心神,眼睛微微眯起,斜睨司马雍,冷冷地问道:
“司马雍,咱家今晚若是一定要见陛下呢?”
司马雍眼中精芒闪烁,斜睨着赵高,唇角一扯,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即,笑容一敛。
他的目光变得寒凉起来,脸色阴沉,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杀!”
自从赵高背刺驱逐恩人陈三卜,执掌影卫司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胆敢当面威胁他了,而今晚司马雍为了阻止他见到陛下,居然冲他以杀相阻,真是把他这个九千岁,当成一块豆腐吗?
赵高被司马雍的狂妄给彻底秀逗了,神色一僵,嘴唇一阵抽搐,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缓不过劲来。
他又是一个深呼吸,待得顺过气来,眼睛暴睁,面目狰狞,哼了一声,咬牙道:
“仓揭,废了狂徒司马雍一条胳膊,以儆效尤!”
仓揭受到赵高的栽培与提携,才能成为影卫司的二把手,深受赵高之恩,因此,他对赵高是敬若神明,忠心耿耿。
此刻,仓揭见司马雍对赵高神色不敬,早就心存不满,怒气冲天,待得老大一声令下,脚尖一点,纵身飞到了空中。
他手中的魔伏弯刀早就蓄足了雄浑的真气,携雷电之威,临空下劈,一道刀光斩向了司马雍。
司马雍此人跟其兄长司马颐一样,身为大秦臣子,却是心存异志,狼子野心,司马颐高平陵发动兵变,他是怂恿者与实施者之一。
司马颐发动高平陵兵变,本想携威一举拿下皇城,彻底掌控朝堂,谁料却被赵高率领影卫司,横插一杠,挡住了司马颐前进的步伐,也破了司马雍接近王位的好事。
对此,司马雍每每念及此事,常常是月下徘徊,嗟呀哎叹,遗憾痛惜,对赵高那更是耿耿于怀,恨之入骨。
司马雍仇恨赵高坏了司马氏的阴国大计,心中忿忿,他就像一头怨毒的恶狼,潜伏于暗处,积蓄力量,一直准备对赵高发出致命一击。
以前司马氏与赵高的力量一直是势均力敌,保持着平衡,如今赵高的势力比及他司马氏一方,渐显颓势,节节败退,如此一来,让司马雍胆气渐壮,觉得机会来了。
这段日子,司马雍一直在劝兄长司马颐及早向赵高动手,消除隐患,籍此独揽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为司马氏最终鹊巢鸠占,颠覆大秦做准备。
可惜,兄长司马颐却对赵高一直是心存忌惮,举棋不定,这般的,便让他心里焦躁的同时,对司马颐也很是不满。
所以,今晚赵高来寝宫探视小皇帝,原本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可司马雍对赵高所表现的态度,却是异常地强硬,摆出一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架势。
他这么做的目的,其意有二:
首先,他想籍此试探赵高在司马氏的高压之下的反应,最好能逼迫赵高暴走,做出过激反应,暴露底牌;
其次,他就是要恶化赵高与司马氏的关系,让彼此势如水火,不可调和,籍此逼迫大哥司马颐破釜沉舟,放弃顾忌,提前跟赵高摊牌,剪除赵高,让他好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所以,正因为有了这些心思,此刻司马雍在不停地挑衅赵高之时,为了安全,他也早就做好了迎接赵高等人暴击的准备。
因此,当仓揭跃到空中,挥刀斩向他的时候,他也及时抽出了佩剑,使出了一招剑势,佩剑往上一撩,自佩剑中射出了一道剑光,反向斩向了仓揭。
嘭!
一声闷响。
二股精纯的刀气与剑气在空中撞击在一起,撞击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气团,气团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爆点,无形的气流向四周激荡开来,强横的力量将一干站在远处修为稍弱的影卫们给掀翻在地。
仓揭可是覆手境高手,而在整个皇城之内,覆手境也不过一手之数,所以,仓揭修为之强,可见一斑。
司马雍乃是风行境巅峰,风行境在皇城也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但是,即使是风行境巅峰,比起覆手境而言,终究还是低了一个级别。
司马雍自持司马家背后强横的势力,没有把赵高放在眼里,还是轻敌了,他倾尽全力与仓揭正面杠了一招,随即被仓揭的刀光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五丈之外。
他的一条胳膊筋骨寸断,肌肉撕裂,鲜血淋漓,的确废了。
而他的佩剑也碎成了齑粉,银屑似的,夜风一吹,飘散无迹。
仓揭一招重伤了司马雍,没有乘胜追击,待得脚板落地,弯刀入鞘,站在赵高的身边,神色肃穆。
禁军见司马雍一招便败了,微微一愣,几个心腹跑到司马雍跟前,扶起司马雍,其余的禁军护在司马雍左右,列成阵列,枪指仓揭,保持警戒。
赵高斜睨着被禁军裹着,保护起来的司马雍,见其龇牙咧嘴,面如死灰,心里暗爽,撇嘴冷笑,讥讽道:
“司马雍,要是一个人的实力若是配不上他的野心,带给他的只能是失败与死亡!”
他哼了一声,一个甩袖,率领着仓揭一干属下,得意洋洋地走了。
而冯宝宝却留了下来,他还要监视,哦,不,伺候皇上呢!
司马雍眉头拧紧,目光阴鸷地瞅着赵高等人的离去,神色沮丧,咬牙切齿。
几息时间。
他回头先是瞥了一眼皇帝的寝室,又瞥了一眼看戏的李妙真与典韦,想起自己在被他看不起的人的面前丢了脸面,感觉面上无光,心里更是愤懑。
他回过头来,用那只完好的手掌推开属下搀扶的手掌,迈步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