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站姿却异常轻松，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这幅轻松写意的模样和昨天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是他将灰谷两人逼迫到这等地步的吗？

“我感觉到了，炼金术士。”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修司转过脸来。明明和这张面孔和昨晚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的目光扫过十叶的一瞬间，却让他瞬间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那是仿若野兽一般，充斥着残忍与疯狂的眼神。

“嗯。还不错。完成了吗？”

炼金术士慵懒的开口赞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是吗那你想怎么做？”

“我能杀掉他们吗？”

面对炼金术士的询问，修司用目光扫了一眼身侧的两人，咧嘴露出一个兴奋的狞笑。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仿佛杀人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当然可以，随你的喜——”

“——等一下。”

话语被十叶径直打断，不过炼金术士似乎并没有生气。她微微侧目，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更浓郁了一分。

“有什么问题吗，这位客人？”

“杀人游戏这就是你所说的实验？”

“——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十叶面无表情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他有些摸不准炼金术士的意图。不过对方也没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总之，你可以根据自己所看到的进行判断。为了表示这边的诚意，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你想要插手——甚至杀人，我们都不会阻拦。”

炼金术士再度用热切的目光望了十叶一眼。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吧，这位客人。”

她的话语中带着掩藏不住的热切光芒。

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她应该没有说谎。可越是被她狂热的视线注视着，十叶的心里反而就越有些不安。

为什么她不害怕自己破坏实验，反而鼓励自己动手呢？

这一点十叶完全想不通。

难道是打算凭借这一点摸清自己的虚实吗？或者说有别的什么更加深入庞大的阴谋？她最终的目标是修司吗？还是说本来就是瞄准的自己？

越是思考，十叶便越是感觉到未知的深邃，这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这种时候也只能默默忍耐。

而在另一边，修司在轻蔑的扫了十叶一眼之后，已经失去兴趣的移开了视线。现在的他用屠户打量小鸡仔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来回审视着灰谷两人。

昨晚明明是那样的懦弱，是什么让他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变成现在这副偏执而又疯狂的模样的？

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由修司引发的和虚粒有关的异象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真季一定要自己找到他？他又是凭什么竟然能够无视拥有枪械的灰谷，并且竟然将他们逼迫到这等地步？

还有炼金术士口中的实验

等一下。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十叶突然打了个激灵。

好像有些联系。

没错，乍眼一看上面的所有问题单独拿出来好像都没法回答。可是这些问题彼此间却并非毫无联系。

如果那些异常发生的原因真季给出这样命令的原因甚至修司之所以性格变化，能够反过来逼迫灰谷的原因——

这一瞬间，十叶的心里影影约约的有了一个答案。

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答案。

身后的栗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炼金术士用左手轻抚着自己裸露的右臂，含笑不语。

修司正带着残忍的笑容，慢慢的向着两位绝望的猎物逼近。

没有多余的声音，体育仓库又一次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十叶闭上眼睛，用深呼吸来平静复杂的心绪。

不会有错的。

尼德霍格所进行的，是被列为绝对禁忌的实验。

而这家伙作为实验者在这短短的这一天时间里，便成功的“觉醒”了。

到昨天晚上为止还是一名普通学生的修司——

——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虚想者。

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十叶身上的炼金术士微微挺胸。她的嘴角骤然绽放出一个蔷薇般危险而又让人迷醉的微笑。

“在表演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吗真不愧是——‘那位大人’看重的家伙呢”

她以没有人能听见的声音如此低语。

“那么接下来，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真是令人期待呢‘记忆者’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