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破碎必死无疑!
木樨忆起自己在阴律司改命之事,照理夔王殿下能活个古稀,怎么会英年早逝,难不成是她笔误减了阳寿。她摸不着头脑。但,眼下不是纠结上回改命之事的时候。
要救夔王,要么再走一趟阴律司,再偷改一回生死簿;要么先想办法护住魂魄再强行缝补受损的心脉,逆天改命。
木樨想了想,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她扭头问关公脸:“此处可有僻静的屋子?”
关公脸慢慢从惊恐中缓过来,眼瞥向西方,“我带你去。”
于是,木樨背着温凉的夔王殿下,跟在断臂的关公脸身后。
惨白的月光凄冷地照入丛林,落在树枝上、灰石上、黄土上,也落在枝头几个棕褐色的鸟巢上。林中十分寂静,静得几乎可以让木樨听到阴差索魂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未料阴差来得这么快,为防他们捉走夔王尚未出鞘的魂魄,就在路上散了大量萦萦绕绕的桂香。
关公脸闻到桂花香,张望了一圈四周,不解地自言自语:“奇怪!这四月天怎么开桂花了。”
木樨道:“阴差喜臭厌香。我一路撒下桂花香是防他们追来索魂。如果丢了殿下的魂魄再想找回来就麻烦了。不过,我的花香撑不了多久。那地方还远吗?”
“不远了!就在前面。”
他们又走了几里路,到了一座小小的山神庙。那庙有年头没人来了。推开庙门,里面荒草丛生,蛛网结织,香炉倾倒、神像毁坏。
话说,人活一口气,仙争一炷香。那庙宇年久失修,且香火早断,就算是视金银铜铁为粪土的神仙也见不得自己的府邸这般凄凉。但,木樨还是翼翼小心地伸了伸右脚摆了个跨门槛的姿势,见未有什么金光银光的仙神出现,方大胆地走进去。
然后,她施了妖术弄干净一张草席,把夔王殿下横放于上,再令关公脸去庙门外护着。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夔王的身体已凉得透透的,但胸口处的血还在不停地外流,只是没原先那般鲜红。
木樨想自己的妖血既然能使破碎的琉璃镜粘合上就也能让破损的人心复原,就幻了一柄匕首,在腕上割上一刀,再轻轻地撕开夔王胸口的衣布,让鲜绿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夔王的心口。
不曾想,夔王胸口外淌的红血变了嫩黄,而心脉裂口处却丝毫未有阖上的迹象。木樨以为是她的妖血不够多,就在腕上又割上一刀,结果那嫩黄变了土黄,而裂口始终如一。
怎么会这样?
木樨惊讶不已,心如一根七弦琴上的琴弦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