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眼中有锋利的寒光在凌厉地闪动。她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我是妖。”

章肃本不信妖魔鬼怪之说，只信妖魔实为人为。但闻木樨自称是妖，不由大惊，愕然地落下手中长剑。

木樨的一只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右胸处，道：“这个位置是心。你刺殿下的心，那你也尝尝被刺心的滋味。”说罢，一柄长剑就朝章肃的胸口处刺去。

章肃的拳脚功夫不错，见剑逼近，迅速一跃到木樨身后，再用劲一掌打向木樨身后。

可惜，人的拳打脚踢对妖幻化出的身体不过抓痒痒一般。木樨转了个身，目光凌厉地扫一眼章肃。

他算是一名武将，本该对生死从容不迫，但真的面临死亡时还是表现出寻常人的那种恐惧。

“仙、仙姑，求、求你放了我。”他卑微地恳求。

身为岭南西道节度使的他，向来都是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这算是他有生之年头一回求人。

木樨冷冷一笑，道：“你们人类真是可笑。肆意屠戮时一副嘴脸，求生保命时又是另一副嘴脸。我再说一遍，我是妖，不是仙。我们做妖的不懂得怜悯芸芸众生，只懂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坏人罪该万死，好人长命百岁。”

“我、我是受王宗实指使的，他拿户部尚书的死威胁我。当、当时，户部尚书遇上民乱，镇压时我也是措手不及，才杀了他的。那也怪不得我。你、你不、不杀我、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对付王宗实。”章肃颤巍巍地应话。

木樨扔下长剑，眼角轻瞥在章肃的脸上，“你砍下樊劲双臂的时候，有没有看看他痛苦的眼神。你镇压屠戮百姓时，有没有听听他们的祈求。现在，你求我不杀你。哼！你要死！那个王宗实也要死！”

妖本不该插手人界的爱恨情仇。但，此时的木樨看着断臂的关公脸，昏迷不醒的夔王殿下，以及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们人类不是有个十分夸张的比喻叫什么万箭穿心么，今夜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木樨面色阴冷语气平和地道，边说边抬手幻了一根桂枝，旋即那桂枝上生出了无数的树叶，树叶又幻化成一个个箭头。

章肃一下子跪到地上，哭爹喊娘地叫：“不要！不要！”

可惜，为时晚矣。那一个个尖锐的箭头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胸口处的鲜血喷泉一般地冒出来，流在黄土上，又汇成一条腥臭的溪流，那般刺目，那般触目惊心，就连见多识广的关公脸也被吓得脸色撒白，嘴唇哆哆嗦嗦。

木樨垂下头，看那尸首一眼，声音清冷，淡淡地道：“自作孽不可活！”

随即，她转目惊吓过度的关公脸，冷冷地令：“这件事不要让殿下知道。”

关公脸两眼发直，颤抖着点了点头。

夔王一动不动地靠在树干上。他胸口温热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淌，但身体已渐凉。

木樨伸手探了探他胸口的那个大窟窿。

这次的情况比木樨谷那次严重得多，是一剑穿心，心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