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上做了一个白日梦,梦醒过后一切恢复平静。
隔天,白三和往日一样起床出门就看见门口旁边摆着一只野猪腿,没有署名,不过看着腿骨痕迹,好像真能看到那个叫做戚白芸的姑娘挥刀砍腿的场景。
白三笑了,转身返回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今天他要出门一趟。
现在白三的自由必须感谢左绝,虽然表面看只是简单一句话,但背后却是用那一晚搏杀的功劳换来的,因为左绝离开时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带。
也正因为如此,白三被流放至此时就已经当无罪之人处理了。
其中也有反对声音,定远侯杨远对此只说了一句话:“他从平西城来的。”
到了街上,白三首先是去酒庄用自己酿造的酒换了一些银子,而后去了趟铁匠铺,最后找了个木工,分别给他们一些自己昨天画的一些图纸,然后详细给他们讲解图纸上的一些零部件细节,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尽心制作。为了防止这些人看不懂或者理解错了,白三接下来两天每天也都会去监督,顺带看看进度。
木匠制作的东西虽然复杂,但好在附近树木材料好找,没几天就弄好了,而铁具终于在一周之后才交付,但是距离自己预期还是差的太远了,不过白三也不强求,毕竟现在没有比较成熟的钢铁冶炼技术。
白三用这些零件勉强拼凑一个弹簧弩箭,毕竟现在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公然购买官方的弩箭材料势必都会被盯上的。
试了试虽然力度可以,精度比弓箭还要好一些,不过装填箭头比较麻烦,如果不喜欢当个玩具还是可以的。
又过了大半月,终于等到了戚白芸,不过她却是来这里买肉的,这里又不是肉铺,但她却来了。
原来半年之前的那场敌军偷袭桂交南门,让朝廷震荡,没有人追究定远侯守城不利,反而决心发兵南征!这种国家大事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实打实的,那就是城里赋税又加重了许多,农民交粮猎户交肉各有定数,不够就以人充粮,随军出征。
戚白芸一家每人每月需要交3斤肉,一家人就是12斤,这本来不多,不行还有自己圈养的一些鸡鸭可以充数,但是如今人心惶惶,猎户为了凑肉都往山里走,人是越来越多,天也越来越冷,打下来的肉却越来越少,自己家的那些存货交了几次就没了,可这样的生活像是永无止境,如今家境差的除了吃那些官家不要的老鼠或者臭肉,生活维继已经出现了问题。
为了不让家中父母或者自己被抓壮丁,戚白芸不得已拿出自己的嫁妆钱出来购买肉以充数,附近的那些商人见利便坐地起价,和明抢无异。所以最后只能来白三这里碰碰运气,毕竟这么大的地方放了这么多的陷阱,还能凑巧遇到野猪。
白三听问了前因后果后问道:“充军虽然九死一生,毕竟可以吃公家饭,如果确实避无可避,何不坦然接受?”
戚白芸回答道:“若是正常参军入伍已然九死一生,可如今一旦被抓充军则是前往桂交前线,那最后的一丝生路也没了。”
白三依旧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前往征兵?”
戚白芸看出白三不了解当地情况,直接说道听途说的其中原有:“桂交有重兵无数,却说白了只有两种兵,桂交兵和杨家兵,而后者直属定远侯杨远府兵,当兵若不能进杨府,便是一辈子也只是最底层。或许那些当过兵的才理解其中滋味。”
白三不再多说直接走进房里,提出了两只腌好的野鸡,并且还有一些捕捉到小鸟,虽然看着挺大的却不占重量,说道:“我这里只有这些,如果需要,附近有一条河,可以去捞鱼。”
戚白芸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大气,一时间自己都糊涂了,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还打过一架,顿时有些羞,竟然脑袋一抽就转身回去了。
白三赶紧喊住:“这些东西你不要啦?”
戚白芸又赶紧转身回来,接过就走。没一会又走了回来,直接将手里一小块银子塞到了白三的手心,说道:“我知道这些不够,以后我会补偿给你的。”不等白三再说什么就又离开了。
等到白三回过神来,才发现新做的弩箭还没送给她。
不过白三又给自己找了点事做,捕鱼。
考虑到这个世界布匹很珍贵,于是打算做简易捕鱼用的撒网。其实最难的是撒网需要收口处能用绳子拉回来聚拢防止鱼跑掉,需要绳子足够坚韧,不过考虑再多也没用,现在能想到的只有用粗布加麻过个编织。
其实还有许多种捕鱼方式,像是用竹子编织一个瓮也可以以逸待劳,不过白三需要这样让自己忙碌起来。
当然编织这个事也是让附近的一户人家做的,白三只是采购材料还有告诉让他们用什么方法织,没事过来看看而已。
他现在心思主要还是在造酒上,因为太过无聊而已。他这里有果园,有许多掉在地上的果子用发酵了的粮食酒混合,密封放了好几个月,然后拿出来,用蒸馏法提纯,因为没有温度计,只能不停尝试,虽然方法很笨,但看到从竹筒中流出冷却过后的白酒就心满意足了。
他也是用的这个酒去酒店换的银两,价格也比较高,但说白了也就欺负欺负这个时代的人不懂沸点而已。
半月过后,渔网已经织好了,下水捕鱼自然效率好过一旁垂钓的。一天下来还是有十几斤鱼获进账。可惜这里的河流并不算太大,也不能天天去捕捞。
一月又至,戚白芸也来了。如今已过初冬,深山之中已经下起了雪,她本穿着棕黑色的粗布衣服,外面套着一层软和的皮毛,一路上长途跋涉看起来有点像一头山中冲出来的熊瞎子。
白三也不绕弯子,直接将她带到自己挖的水坑旁边,里面还有几十斤的鱼。
只是这次戚白芸没有直接照单全收,而是下意识和白三保持着一个心理上的安全距离,右手在寒风里冻得通红,但是还是搓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三挠了挠头,还以为鱼获并不能算打猎充数,只能搬出一张椅子,递给她一些果子,但是戚白芸只是静静在那里发呆。
直到戚白芸下定了决心,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曾经想侵犯另一个姑娘才被发配充军到这里的吗?”
白三摸了摸自己邋遢的胡渣,愣了愣不由自主笑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自己的过去的,也许只是周围贴着自己的告示,纸终究包不住火,纵然他本来没有打算隐藏自己身份,或许只想简单交个朋友,冰天雪地孤身一人,就这样生活着说不定自己会疯掉的。
戚白芸见这人不仅不羞愧而且还在发笑只觉得深山中豺狼饿虎也好过眼前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畜生,自己在这段时间居然还觉得有些亏欠眼前这个人,果然是自己瞎了眼。只是不能一错再错,纵然眼前就是能解自己燃眉之急的东西,也不能再昧着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