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要从一对既是兄妹又不是兄妹的兄妹说起。
沉济江畔,峨峰上的覆水山庄火光冲天,那浓烈的火气与灰雾像飘向天空,盖住月亮,像是在向老天爷诉说着自己的冤屈,以至于老天爷都流泪下起了雨。
这雨水下了没多久便停了,似乎是被山庄内的喊杀声给吓停了一样,山脚下的泥泞小路,积攒起了一滩滩混着泥土的污水。
“歘”的一声,有人一脚踩过,溅起一片污浊不堪的水渍,那是一双女人的脚,接着又是一个小脚踩过,水渍溅在脚上也没注意,因为她们很急,她们在逃命。
女人的容貌秀丽,衣着也有些华贵,不像是穷人家的,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手上拽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表情十分慌乱,时不时的向后看去。
在看什么?
再看有没有杀手追上来。
不可以被抓住,否则就会死。
想到这里,她更加拼命的加速,却只觉得手心里的小手一松,连忙向后看去,原来那男童摔倒在地,她无奈的折返回去,拉起男童就要继续跑。
男童叫邱桓,挣开了女人的手,他实在跑不动了,小嘴开口道:“夫人,我跑不动了,你们快跑,我拖住他们”
那夫人见状,没有同意,而是一把抓过邱桓,将他也提在怀里,继续逃命。
可邱桓不轻,女子又没练过武,体力渐渐不支,速度缓缓慢了下来,却又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皮鞭抽在马的屁股上的声音,马的嘶吼声,还有杀手兴奋的喊叫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跑不动了,忽然,女人停下了,认命般的停下了。
她放下邱桓,蹲下身子,把怀中婴儿递给邱桓,轻声说道:“阿桓,你是厨师老邱的孩子,我待你如何?”
邱桓小脸露出这个年纪从未有过的认真,连忙跪下回答着:“夫人不嫌弃我是奴才,还赐我名字,对我如同亲儿子,大恩大德,邱桓无以为报”
“你不是奴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儿子,我就是你娘,她,是你的妹妹”
夫人的话,仿佛如细针牵着线顺着他的耳朵,进入气管,再顺着气管进入心脏,在心脏上刻下一个“娘”字。
他没有娘,一出生,娘就死了,只剩下他和一个瘸腿的父亲,夫人见他二人可怜,瘸子父亲还会点菜肴,便让他们来当个厨子,而邱桓,也就当了个奴才,服侍主子们。
覆水山庄像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没娘的却只有一个。
“娘?”邱桓小心翼翼的叫着,叫着从未有过的名字。
“哎,好儿子”
夫人把他抱在怀里,答应着,他只觉得温暖,原来有娘是这样的感觉,这么温暖的感觉。
这温暖一幕却被一声嘶鸣声破坏掉,邱桓怒不可遏,这些人杀了山庄那么多人,现在还要来杀自己和娘,他必须要帮助夫人逃脱,为此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的命算什么?哪有报答夫人重要?
不对,是报答娘。
“娘,你们快跑,我来拖住他们”
邱桓说着就要转身走,却被夫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他有些疑惑,刚想发问,耳边却传来夫人的啜泣声,转过头看去。
下过雨的夜晚一般都很黑,可今晚月亮却很大,这白悠悠的月光照在夫人的脸上是那样雪白,那样好看,像一尊白玉雕像在黑夜下熠熠发光。
夫人松开邱桓,低头看向邱桓怀里的婴儿,眼光温柔似水。
她睡得很平稳,嘴角流出一丝丝口水,不自觉的笑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笑,反正在夫人眼中那就是笑。
邱桓望下去,也觉得小姐可爱极了,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非常滑嫩,像是薄薄的蛋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夫人心满意足的看了半响,接着一脸正色的看着邱桓。